等着吧你总会遇到你的幸福不用翘首以待它也会不期而遇如酷暑冰泉如寒冬暖阳以你喜欢的方式来到你身旁从清晨到午夜从初春到深秋从世界和平到宇宙洪荒一直护着你寸步不离。
我的一个兄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他去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只说了句等着我就转身踏上了去火车站的巴士留下泪流满面的她站在公司门口顶着寒冬的朔风不知所措。
他必须得走因为身后掂着砍刀来找他的那帮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个兄弟叫阿韦别人叫他韦少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是他第他自己也不清楚是第几个的女朋友。
我去车站接他他从神情漠然的人群中走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带嘴里叼着抽了一半的烟头头发染成夸张的灰白色单薄的皮上衣拉链倔强的宁死不相往来里面的针织衫针缝大的能看见皮肤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姿势能特别显帅所以他才那样钟爱靴子上让人眼花缭乱的铁链有节奏的跟随他的脚步发出一阵一阵的叫声总之这样的造型在人潮中绝对有让人容易辨认的优势。
他是回来动手术的。
“左侧第二根肋骨骨折必须得手术否则有死的可能。”这是医生在他无理取闹说不碍事时的时候跟他说的实话。
手术安排在他回来的第五天进行那天早上我去医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是比别人镇定。即使是现在这样面对疼痛或者濒临死亡的时候。
“我中午给她打个电话吧”我问。
他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把你当兄弟才来找的你如果你这样那我们兄弟也别做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不太看得懂他的眼神是我不需要别人管还是我不想麻烦别人来管。
我无奈眼睁睁的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推进了手术室。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天与地我看到一个向孤独深处走去的背影步履蹒跚我却无可奈何。
我说的她不是他女朋友而是她姐姐比他大一岁的亲姐姐。阿韦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那时候家里有头正妊娠的母羊靠着喝羊奶阿韦侥幸活了下来活到他三岁的时候整日醉生梦死的父亲终于在一个飘雪的夜晚也倒在了一辆疾驰的卡车前酒瓶咕噜噜在铺了雪的路面上滚了好远……。
阿韦和阿瑞相依为命到阿瑞18岁的时候邻居张罗给她找了个婆家阿瑞离开家那天晚上阿韦哭的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想让她幸福但他也知道阿瑞走了就再没人疼他了。他说过这一辈子绝不让两个女人受欺负一个是姐姐为了喂饱他自己几顿没饭吃的人一个是他媳妇为了跟着他受了委屈也不吭声的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被他拿着啤酒瓶爆头用玻璃渣捅到不成人样的姐夫就因为他打了阿瑞所以直到现在他那个姐夫也不敢跟阿瑞吵架而代价就是如果他再去找阿瑞那人就要跟他姐姐离婚。从那天他留了张字条让我交给阿瑞就跟着朋友去上海闯荡了。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他不准任何人打扰即便是自己要上手术台了也不能让她知道。
两个多星期前的晚上上海浦东一家酒吧门口阿韦牵着陈珂望着面前十几个拿着棒球棍的林号小弟阿韦一把把陈珂推上的士自己留了下来……可惜他不是英雄他再有种再能打此刻也只不过是个笑话到林号挥手说走的时候阿韦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染了血的水泥路面冰凉刺骨已经是深夜了昏黄的路灯惨白的地面殷红的鲜血染着灰白头发的“死人”相互映衬总让人不寒而栗。
陈珂是林号酒吧里的一个陪酒姑娘。被人找来的时候单纯的小女孩就被人忽悠在一份所谓的劳保合同上按了手印。她是亲戚从乡下带来的快要吃不上饭了的孩子她不识字的在那张写了自己必须得工作十年的卖身契上按上红手印的时候别人只告诉她按了老板就不敢不给她工资了小女孩当时笑得那样灿烂。
即使阿韦在这一片也是个混混但他敌不过地头蛇他没办法了。所以他决定带着陈珂偷偷走时间定在晚上陈珂下了夜班以后。只是陈珂不知道把她要走的消息告诉经理还能拿到老板200块钱的奖励姐妹啊她把她要走的事告诉了她唯一一个当做姐妹的人可笑的是这种信任根本不比200块钱来的利益大。
接到林号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阿韦正忙着收拾衣服呢。挂断电话阿韦在床上坐了一会起来找到他藏在衣柜里的匕首又写了一张字条连同他所有的银行卡、现金被他用报纸包起来揣在最里面的口袋里弄好之后拿了一件外套就出去了去那间酒吧。
手术室的门开了但是门外没人没有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包括我他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我才赶到那时他还没醒呢他睡着了吗我在想还只是被麻药麻痹了神经已经毫无知觉只是无论怎样对他都是个享受了。我想起他去我那的那个晚上我凌晨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客厅抽烟是疼的睡不着还是有心事睡不着
那天过后第二天陈珂就被人找到带了回去她第二天故意从酒吧门口过看到地上的血迹哭的像个疯子挨个医院的去找去问电视台还直播说这是个丢了孩子才得了失心疯的母亲还歌颂说人世间只有母爱如此伟大。阿韦在一个小旅馆躺了两天能动了之后的一个早上他假装送外卖的来到酒吧找她她被人看着根本走不掉。可是就那样还是被人发现了林号已经放过话了再来一次就要他死他已经接到电话往这赶了阿韦只对陈珂说让她等着自己就走了。
阿韦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星期除了我偶尔去看他一次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去了同病房的那个胳膊骨折了的还有两个人专门伺候呢他却没有没人能依靠只有靠自己别人疼的时候可以挤出两滴眼泪换亲人一阵安慰他却不行所以他从不哭就算疼的抓破床单疼得把手指甲攥进肉里他也不哭因为流了眼泪没人给擦。
一个月后阿韦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茶几上留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张写了我走了的字条和五万块钱。
阿韦又去了上海他说过要带她走的。
还是晚上阿韦背了个背包里面背的是半米长的砍刀。进了酒吧阿韦找到陈珂服务的包厢推门走了进去一脚踹开正要强灌陈珂酒的那个秃头男人把陈珂拉进怀里陈珂一见是阿韦来了一把抱住他眼泪顿时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阿韦提着砍刀牵着陈珂从包厢走了出去……
我接到电话就赶了过去我和阿瑞我真怕他连见亲姐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了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吧那也比你到死了唯一的亲人都见不到要好吧。
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在抢救手术室门口有人他在上海的朋友还有跪在地上爬在手术室门上的陈珂她已经哭不出声了。
他那个朋友说他赶到那的时候阿韦还能说话呢被人砍了三十几刀深的刀口能看到骨头血流的哪儿都是触目惊心阿韦只问他说你拿不拿我当兄弟他说是阿韦就说真把我当兄弟就给我来个痛快别让我活着受罪。
只能说他命硬了又没死掉这次陈珂和阿瑞两天两夜没闭眼的盼终于把他给盼了回来。
我去给他收拾衣服的时候从贴身口袋里看到了两份用报纸包的规规矩矩的东西我拆开来看一份是现金、银行卡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密码和两个人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一个是陈珂一个是阿瑞。另一份是张意外险保险单的死亡赔偿依据受益人也有两个一个是陈珂一个是阿瑞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朋友说他一个劲的往马路上爬意外险总得意外吧。
再次康复以后阿韦就从上海回去了有次开玩笑我问他说谈了那个多个女朋友怎么对这个就动真情了他说她是第一个自己没钱了还想办法借钱给我花第一个怀了孕怕拖累我骗我说没怀孕的。
说这话的时候陈珂都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和他那些朋友凑了钱给林号那家伙小弟被阿韦砍伤好几个他也怕把事惹大于是就同意息事宁人了。阿瑞帮阿韦买了套小点的房子鉴于阿韦的英勇事迹他那个姐夫这次也没敢多说什么还忙前忙后的帮着买房子。
陈珂预产期到了阿韦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期待着小生命的降临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小家伙用哇的一声跟这个世界打了招呼据说阿韦看见小家伙的时候激动的哭了他抱着小家伙跪在床边让陈珂看看她的宝贝儿子陈珂抬手帮他擦干眼泪阳光透过窗帘来偷窥这一家三口的幸福。
等着吧你总会遇到你的幸福不用翘首以待它也会不期而遇如酷暑冰泉如寒冬暖阳以你喜欢的方式来到你身旁从清晨到午夜从初春到深秋从世界和平到宇宙洪荒一直护着你寸步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