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在城里打工,因为忙着打拼,已经好几年没回娘家了。这天,她想起也该回家看看了,便坐上了长途车。
阿美的娘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家里有5个哥哥,都已各自成家。走进母亲住的屋子,阿美不禁鼻子一酸。屋内脏乱不堪,锅里只有一碗冷饭,还是前天剩下的。老娘抱着阿美痛哭一场。阿美看出来了,5个哥哥并没有尽到赡养老娘的责任。可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心想不能再让老娘这样下去,自己既然是娘捡来的,现在就多补偿一点儿吧。这么一想,她就提出把老娘接到城里住一段时间。
5个哥哥一听,怕她反悔似的,连连叫好。当村主任的老大兴奋地说:“六妹,大哥就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妹妹,没有忘记娘的养育之恩。”当下还拍板决定,老娘到妹妹家住,他们五兄弟每月每人补贴50元。
阿美听着这些话,打心里就反感,一刻也不想多待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带母亲回城。没过几天,母亲脸上就红润了,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一晃过了几个月,这天阿美忽然接到电话,说老娘在街上被汽车撞了,好在司机有良心,把她送进了医院。阿美急忙赶到医院,看老娘被撞伤了腿。她急忙给大哥打电话。大哥说他没空,让她打给老二。老二也说有事,叫她打给老三。老三又叫她打给……
阿美的心彻底凉了,愤愤地说:“行了,你们不想来就不要来了,反正我是不会不管娘的!”
老娘躺在床上默默地听她打电话,抹了抹眼泪,说:“阿美,你不用叫他们了,他们谁也不会来的。唉,这都怪我,撞哪儿不好,偏偏撞到了右腿,害了你!”
阿美听着老娘的话,感觉有点奇怪,便问:“娘,您说什么?撞到了右腿怎么啦?他们就不该来看看吗?”
“这条腿……”老娘难为情地转过脸,“这条右腿是你的!”
阿美顿时愣住了,老娘的话越说越奇怪了,就追着她问个明白。老娘咬咬牙,就说了出来。
原来,五兄弟早就把老娘当皮球踢,平常没病没灾还好说,一出了事,个个都不见人影。后来,老大就想出一个办法,啥办法?抓阄!把老娘的身体分成6份,划分“责任田”。谁抓着哪部分,哪部分就是谁的责任田,就得负责。结果老大抓到了脑袋,老二抓到了左腿,老三抓到了左手,老四抓到了身体,老五抓到了右手,最后就剩下一条右腿,不用说,是属于六妹的。现在她的“责任田”出事了,5个哥哥自然认为该她负责!
阿美听罢,哭笑不得。太荒唐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赡养老人的!见老娘一个劲儿掉泪,阿美忍着火安慰她:“娘,您也别伤心了,既然这样,该我负责的,我一定会负责!”
第二天,阿美来到医院,见到了肇事司机。这人是个老板,心肠挺好,提着一堆礼物来看望老人,然后又主动和她商量赔偿的事。
阿美还没想好,这老板财大气粗地说:“这样吧,我一次性赔给你们20万元,这件事就算完结了。”
阿美觉得也差不多,就同意了。老板拿出一叠纸,说他连律师都带来了,赔偿协议也写好了,只要老人在上面摁个手印,马上就交钱。
老娘望着阿美,说:“阿美,钱是赔给我的腿,而我这条腿又是你负责的,这些钱你就收着吧。”
阿美心里一阵难过,赶紧说:“娘,您别这么说,您全身都是女儿的。钱,您收着,该怎么处理,由您自己决定。”老娘低下头琢磨了一阵,问老板:“我过两天再摁行不行?”老板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板走后,老娘说:“阿美,你给老大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叫他们5个都来。”阿美一听愣了,随即明白了,老娘到底还是看重儿子,虽然5个儿子待她都不好,可她还是念着他们,叫他们来,是想分这20万元!
阿美心里有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打通了大哥的电话。
老大一听是关于20万元赔偿款的事,立刻痛快地答应了:“行,我马上通知他们,明天一定到!”
第二天一大早,不仅5个哥哥,连5个嫂嫂都来了,大家一脸喜气地拥进了病房。又等了一会儿,老板也来了,带着那20万元花花绿绿的钞票。
老娘对床前一排儿子儿媳说:“听见没,只要我一摁手印,这20万元就是我的了。”儿子儿媳们个个喜不自禁,都说:“娘,快摁了吧,20万元不少了。”
老板取出了协议,指着地方给老娘看,让她往这里按。老娘使劲坐了起来,一手拿着协议书,一手拿着印泥,身子费力地往前倾,用印泥往右脚的拇指那里摁了一下,又用脚拇指往协议书上摁了一下。
在场的人看着这一幕,顿时都傻了。老板接过协议书,笑着说:“阿婆,你得用手指摁!”
“不成。”老娘摆摆手,“用手指摁,这钱就成老五的了。”
儿子儿媳们一听,纷纷吃惊地叫了一声,瞪着老娘。
“你们都听好了。”老娘用手指逐一点着儿子,厉声说,“这协议是我用老六的脚摁的,所以这20万元应该归阿美,你们谁也不许抢!”
在床前排成一排的儿子儿媳顿时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