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男人了每天还要为了填饱肚子奔波是不是很没有用呀”男人把空酒瓶推到一边哈着酒气醉醺醺地问老板。
“诶”老板抬头俄而轻轻道“哪里我不也是为了营生开着这家小酒馆吗我可是快六十了呀”老板说完转身进了厨房。从厨房里传出流水的声音混着碗碟的碰撞声掩盖着屋外呼呼的风声。
男人凝神看着半碟子花生米呆了半天最后把一张十块钱的钞票压到碟子下面起身离开了。
“可真冷啊”男人望着在昏黄路灯下飘舞的雪紧了紧领口投身茫茫雪海。
十天后男人回来了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仍旧穿着那身蓝色的羽绒服。
酒馆的格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十天的时间能变化多少呢因为前几天停了雪大家又开始有雅兴出来喝酒吃东西。酒馆因此多了不少客人多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人。早点铺的老板娘春梅今晚也到了酒馆看来她不打算明天开门营业了。
春梅四下看了看已经没有不坐人的桌子了。男人坐的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春梅走了过去自顾自坐了下来喊了句“老板给我做一份三鲜砂锅再来一罐啤酒”
男人抬眼看了看她没有活气地说道“是春梅呀”然后低头倒了一杯黄澄澄的啤酒使劲咧开嘴笑道“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春梅从男人手里接过满满的一杯啤酒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拿着杯身一饮而尽。
男人诧异地看着春梅摇头道“你还是不要喝我的酒了。”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完咕咚一声落进肚子里。
“你跟李老师怎么样了”男人问。
“李老师已经结婚了。”春梅淡淡道。
“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八月半。”
“哦。那你一定很不开心了。”男人怜悯地看着春梅。
春梅“噗嗤”笑出了声轻松道“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倒是你忠叔怎么出门连胡子也不刮别人还以为你是流浪汉呢。”
“我不刮胡子了今个不刮明个不刮以后都不刮了。”男人胡言乱语地说着让春梅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春梅的砂锅好了。老板贴心地用温水烫好了啤酒让啤酒的酸香味跌跌撞撞地闯进春梅鼻孔里。
“老板麻烦再拿一个碗给我谢谢”
春梅接过老板递来的碗把砂锅里的猪肝、米线和白菜挑出来浇上热汤推到男人面前道“你也吃点花生米可不顶饿。”
“谢谢”男人忽然哭了起来先是低声抽泣然后开始抹鼻涕最后嚎啕大哭怎么也压抑不住。
其他桌子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却都没有说话。春梅渐渐有些不好意思。
忽然酒馆的厚布帘子被掀开了跑进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对着男人喊了声“爸”
男人看见小女孩更加抑制不住紧紧抱住了她嚎啕道“玲子啊玲子啊……”小女孩也跟着男人哭着父女两人紧紧拥抱着让大家的眼圈都涩涩的。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是女孩的妈妈男人的妻子。“我们要走了玲子说要临走前看看你。”女人擦了擦眼。
男人松了抱着女孩的手把女孩箍在他脖子上的手掰开抽泣道“玲子啊跟你妈妈走吧以后还能回来看看爸爸呢。”
女孩哭得更加厉害冻红的脸蛋让男人更加心疼。
女人带走了女孩男人失神地瘫坐到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春梅怎么也拉不起他后来老板出来才把男人拉起到凳子上。
客人陆续走了春梅也呆了很晚到了第二天两点钟春梅打着很重的呵欠拖着身子走出了酒馆。不一会男人也告辞了他把两百块钱塞给老板告诉老板如果他的女儿来看他就给她做他常吃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巷子里的人陆续起来开始新一天匆忙的生活。忽然有人喊了句“雪地里有个男人”
大家簇拥过去看着雪地里躺着的男人他已经死了兴许是冻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