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衰症”是指患儿身体衰老的过程比正常人快5至10倍。患此疾病的儿童貌似老人,脏器功能迅速衰退,造成生理机能下降。患病者即使只有16岁,看上去却好像五六十岁的老人,而且一般只能活到7至20岁。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治愈这种病,也就是说,得了这种病,只有等死。
但是,广东却有一个早衰人成功地活过了23岁,至今还安然无恙。他不但打破了医学界对早衰症的传统认识,还用瘦小衰老的身躯顽强创业,省吃俭用存足10万元帮助哥哥娶了老婆——即便是一个正常人的工人,6年存够10万也有一定的难度,何况是一个“早衰人”!这是真的吗?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双亲倒下,哥哥撑起一片天
看过港产电影《星梦奇缘》的观众想必会对刘德华饰演的早衰人记忆深刻。
在广东省韶关市曲江县马坝镇有一个真实的早衰人,叫成小志。他有一个大他12岁的哥哥,叫成立志。他们的父亲成阿强和母亲李国秀都是摆摊为生的小商贩。
1988年2月12日,成小志在马坝人民医院降生了,体重2.6公斤的他除了比较瘦弱,和正常婴儿并无太多不同。然而,出生3周后,成小志的身体便开始间歇性抽筋,父母将他送到医院检查,但并没查出任何毛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成小志病情加重,抽筋时还伴有口吐白沫的现象。家人再次将他送到韶关市儿童医院,专家们会诊后得出结论,成小志患上了罕见的“哈钦森·吉尔福德早衰综合征”,简称“早衰症”。医生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虽然会缓慢长高,但相貌却会渐渐老化,而身体机能也将不断走下坡路。
闻所未闻的怪病把成阿强一家吓傻了,当听医生说,目前全世界都没有治愈早衰症的方法时,他们只得将成小志抱回家。
人家的孩子都是一天比一天水灵,而自己的儿子不仅长大的速度非常缓慢,而且脸上还开始产生了一道道皱纹。每天抱着渐渐衰老的儿子,李国秀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这时,年仅12岁的成立志懂事地替父母解忧,每天一放学他就跑到公园帮父亲守摊位。对弟弟,成立志更是疼爱有加。
1993年,成小志5岁,终于开始摇摇晃晃走路了。然而这个时候,李国秀忽然得了重病,治疗两个月无效后,最终撒手人寰,此后,读高二的成立志毅然决定缀学,外出打工养家。
1993年7月,成立志在表哥介绍下,进入佛山市一家电子厂上班,月薪380元。为了让弟弟生活得好一些,每个月他都把工资悉数寄回家。
1998年3月,成立志揣着省吃俭用存起来的8000元,带着成小志来到广州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院的陈广灵医师看完检查结果后,对成立志说:“你弟弟这种病目前无法治愈,只能通过药物控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长期服用维生素C,能减慢衰老的速度。”从此,成立志长年在家里为弟弟备好充足的维生素C,这样服用了一年,成小志的身体状况略有好转,头发也长出来了。
转眼成小志11岁了,因为身体虚弱,也因为医生说他活不过20岁,父亲一直没送他上学。1999年“五一”,成立志回到家中,成小志抬起头发稀疏的脑袋,忧伤地问:“哥,爸爸说我用不着去上学,为什么呢?我真的好想去读书。”成立志一把搂住弟弟,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当晚,成立志耐心地对父亲说:“就算医生说小志活不过20岁,但是读书可以让他学会思考,这对疾病是有好处的。”成立志又说,自己涨工资了,以后寄回家的钱会更多。终于,成阿强点头答应了,成小志终于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高高兴兴上学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2003年冬天,成阿强突发心脏病,猝死在家里。成立志连夜从佛山赶回家,抱着弟弟成小志号啕大哭起来:“弟啊,我们将来可怎么办啊?”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哀叹这对苦命的兄弟。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成立志完全当起了成小志的“父亲”,赚钱供他吃饭穿衣读书,给他洗澡陪他睡觉。
2004年,成小志的个子终于长到了1.34米,但是脸上却布满褐色的老人斑和皱纹,16岁的他看上去就像50多岁的人。这时,无论成立志如何坚持,他就是不肯再念书了,成立志拗不过弟弟,只能答应了。
几经波折,早衰人想自立
随着成小志逐渐长大,他开始为哥哥的婚事着急。
在街边摆摊不仅赚钱少、风吹日晒躲城管,关键的是,这种生活状态使成立志很少有机会接触异性。因此,成小志非常担心,害怕哥哥找不到老婆。
有一次,他对哥哥说:“哥,我现在可以照顾自己了,你去打工吧,赶紧给我带个嫂子回家。”然而,哥哥却放心不下他,说什么都不肯离家。成小志一再强调,自己仅仅是相貌衰老,却能跑能跳,完全可以保护自己。考虑到弟弟将来的生活需要保障,成立志也觉得应该趁年轻存点钱,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于是他同意了弟弟的建议。2005年6月,他买了一部旧手机留给弟弟方便联系,随后再次来到佛山,找了份新工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成小志听表哥说,其实哥哥以前交过两个女朋友,但为了弟弟和父亲,节约的成立志连一盒炒河粉都不舍得给女朋友买,两个女友都无法忍受如此小气的他,最终选择了离开。两次失恋让成立志心灰意冷,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勇气谈恋爱了。
了解了哥哥的伤心往事之后,成小志非常痛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哥哥的“拖油瓶”。一天夜里,他发短信安慰成立志说:“哥,你不要灰心,不是所有女孩都看重钱,而且我认为,没结婚之前,女孩对经济要求高并没有错,谁不想将来生活得好一点呢?”听了弟弟的话,成立志也觉得自己从前太悲观了,应该积极起来,继续寻找属于自己的恋情。
为了不拖哥哥的后腿,成小志决定出去找工作,不仅要自己养活自己,而且要存钱给哥哥找老婆!
然而,成小志衰老的外表让他找工作非常艰难,受尽冷眼、听尽嘲讽。深夜,他直挺挺躺在冰凉的竹席上,屈辱的泪水顺着两颊默默滑落……
2006年4月的一天下午,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在路上碰到成小志,问他:“你应该是老成的孩子吧?”见成小志点头,中年女人的眼眶立刻红了,接着自我介绍起来。她叫张丽,几年前也在公园摆摊,和成阿强夫妇认识。有一次躲城管,张丽摔倒在地,装货的小推车也翻了。已经跑得很远的成阿强将自家的车子交给妻子,跑回去扶起张丽的车子,拽着她逃避城管的追击……从此,张丽就和成阿强夫妇成了好朋友,但自从李国秀去世后,两家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张丽得知成小志想找工作,便在两天后,带小志来到离曲江县城10公里远的一个农场,见到了她的老公周运来。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听妻子介绍过成小志的情况,但见面后周运来还是被成小志的奇特外型吓了一跳。他担忧地问:“你真的能干这里的活吗?”成小志说:“您放心吧,我会努力工作报答你们的!”周运来也是个善良人,他决定留下成小志试试看。
从此,成小志开始了在农场的工作。每天清晨,他7点起床,把圈里的羊和牛放出来后,就去摘菜喂兔子、喂鸡、清理羊粪。甚至主人没交代的事情,他都会主动去做。在他的辛勤劳动下,农场里高低不平的路修好了,杂草也铲光了……周运来非常满意,感叹妻子找回了一个好帮手。
一个月后,张丽推开成小志的房门,递给他500块钱,赞许地说:“这是你的工资,干得不错!”捏着那5张百元大钞,成小志难以入眠。他把钱装进一只饼干盒,塞到床底下。从此,每个月一领到工资,他都把钱装进那只铁盒里,打算存起来给哥哥结婚用。
2007年春节,张丽带全家回湖南过年,农场只剩下成小志一个人。因为以前发生过牛羊失踪的事件,因此张丽夫妻很不放心。10天后当他们匆匆忙忙赶回来时,却发现500多只羊和40多头牛全部安然无恙,农场里甚至连一块砖头都没少。原来,考虑到农场的安全,成小志干脆把回家过年的哥哥拉来一起看守了。
有一回,周运来外出打牌,凌晨3点多才蹑手蹑脚回到农场。岂料看门狗才吠了两声,一束雪亮的电筒光就射了过来,成小志在远处高声喊道:“谁?”当时的气温只有3℃,周运来不禁被成小志的责任心深深感动了。从此,他不但给成小志加了工资,夫妻二人还把成小志当自家人看待。
哥哥,
“早衰”弟弟要帮你娶媳妇
2007年的一天,成立志告诉弟弟,自己找了一个女朋友,开始新的恋爱了!
听了这个消息,成小志激动不已,他跑回宿舍,把床底下的饼干盒拿出来,把里面的钱认认真真数了一遍,一共是7050元。他想:存到两三万,应该就够哥哥结婚用了。
然而,那年五一劳动节期间,成立志却一个人回到马坝镇。面对弟弟的追问,成立志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原来,成立志的女友阿香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然而她的父母却坚持要8.8万元彩礼,才能结婚。成立志痛苦地对弟弟说:“天哪!我一个月工资才1000多元,要存够8.8万元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回到农场,成小志抱着那只饼干盒发呆。铁皮盒子反射出他的影子:头很小,脖子很长,手背上爬满皱纹。成小志意识到:按现在的赚钱速度,哥哥的婚事将遥遥无期。按照医生的预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因此他必须想其他办法,尽快赚够8.8万元,帮助哥哥成家!
虽然觉得很冒昧,但成小志还是找到张丽,对她说:“我现在有1万元钱,想买20只母羊和农场的羊一起放。剩下的钱我用来买饲料,保证不偷农场的饲料。如果你和我叔肯答应,我宁愿不要工资,更不会耽误农场的工作,您看行吗?”当张丽弄清楚成小志这样做是为了帮助哥哥时,非常感动。
当天晚上,周运来把成小志叫到跟前,对他说:“你对哥哥的心意我明白,我们也相信你不会偷饲料。只是过段时间我要去山东拉一批沂蒙黑山羊回来,羊圈恐怕有点挤了。你看能不能迟一年?明年我们要在山下建一排瓦房,到时候羊圈问题就解决了。”成小志听了,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那天以后,成小志变得越来越忙碌。有一天,周运来走过去一瞧,才发现成小志用砍来的竹子在羊圈后面搭了一间草棚!原来,他已经等不及明年了,他想早一天把羊崽买回来,哥哥就能早一天结婚。
周运来被成小志坚忍不拔的精神深深感动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第二天,周运来把成小志的草棚加固,又带他去选购了20只母羊幼崽,甚至还主动提出,成小志的羊将来配种可以用农场里的种羊。望着可爱的小羊羔,成小志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要把你们养得肥肥的,多生些小羊,多赚些钱……
从那天起,成小志在周运来的指导下开始学习羊群配种等相关知识,还利用闲暇时间看各种养殖书籍。而此时,他的身体也在一直衰老,下腹部和大腿皮肤已经呈硬皮状,行动起来越来越困难。成小志知道,自己是在跟时间赛跑,他要抓紧时间扩大羊群、增加收入,为哥哥娶到媳妇!
2008年5月,成小志养的20只母羊成功配种,开始为期5个月的妊娠期。为了给孕羊增加营养,他除了定时给羊群喂饲料、舔盐,每周还翻过高速铁路,到离农场4公里之外的山上割嫩草给羊加餐。有一回他背着割来的草往回走,一个赶路的母亲指着他对自己孩子说:“你看,不念书,以后只能像这个人一样,到老了还得干活。”成小志听了哭笑不得。
2008年10月,20只母羊顺利产下52只幼羊,其中有22只母羊和30只公羊。加上农场原有的羊,成小志一下子要照看600多只羊。以前羊群赶上山后,他会有很多休息时间,现在他片刻都不能停歇,每天忙得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但是,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哥哥的婚事,成小志就会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常常对自己说: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帮哥哥娶妻,回报哥哥对我的爱。
有一次,一只小羊被羊群挤下山坡摔断了腿,成小志细心帮它包扎、上药。为了避免二次受伤,他还把小羊抱进房间跟自己同住了一个星期。羊群在成小志的精心照料下,一只只长得又肥又壮。一年后,30只公羊的出肉率高达58.9%,纯利润1.5万元;22只母羊也发育得很好,全部能够留下来产崽。
2009年11月,成小志的母种羊已经发展到78只,肉羊也已经出售了2批,赢利47000元;2010年母种羊突破100只,肉羊平均每批出售都有50只,利润达2.5万元。
2010年7月,成小志来到韶关市粤北人民医院,对身体进行一次全面检查。这一次,医生惊奇地发现,虽然他的身体仍然处在早衰状态,但是各项功能基本达标。换句话说,虽然他是一个“老人”,但却是一个非常健康的“老人”。医生说,成小志的身体素质变好,可能与他长期进行放羊、割草这样的有氧劳动有着密切的关系。
2010年国庆节前,当成小志得知哥哥准备前去湖南郴州拜见女朋友父母时,立刻在周运来的陪同下,把6年以来存下的10万元现金打进了哥哥的银行账户。5天后,成立志带着存折和女朋友阿香来到湖南郴州,见了阿香的父母。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当成立志真的拿出8.8万元存款的时候,阿香的父母被他们的兄弟之情深深感动,最后竟然一分钱都不收,直接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2010年年底,阿香和成立志在韶关市曲江县马坝民政局登记结婚。成小志捧着哥哥嫂嫂的结婚证,激动得双手颤抖,欣慰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努力了那么多年,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2011年夏天,成小志和哥哥经过商量,打算交10万元首付,在县城按揭购买一套房子。兄弟俩和阿香三个人一起挣钱供房,希望从此有一个自己的家。目前,成小志还留在农场工作,他希望赚更多的钱留给哥哥嫂子。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成立志动容地说:“是弟弟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改变了我,如今我和老婆在市区租了一间小铺子开士多店。”成立志还告诉记者,他曾劝弟弟来市区一起生活,但是成小志说,他在农场已经习惯了。成立志相信通过三个人的努力,弟弟很快也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