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博山下早班和单位的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没过多一会丁书喝多了对博山和几个工友聊起了他的故事。
丁书扶了扶眼镜口齿不清的说“我后妈给我来电话说在包工队要好好干活多挣钱别让家里老操心别老是说累你爸给你找这个工作不容易我亲妈却跟我说实在累就不用干了。妈给你钱花。”说着便拿起一杯酒干了。
大家不是劝就是安慰。
丁书像个打开了的话匣子继续说着“我曾经学习特别好我觉得我就没有服气过什么脑子好的我每天上课都睡觉考试照样得名次他们一离婚我爸找了后妈只要我一犯错就对我说你还不如死了。我抑郁过我自杀过你们他妈的笑话我我不怕我死都死过还他妈的怕受罪吗。”说着还大笑着挽起胳膊手腕处明显的有蜈蚣一样缝合的伤口。
大家不是害怕就是劝别喝了。
博山却端起酒杯对丁书说“丁别说以前的丧气话他们是他们别因为他们影响咱有事以后说话你是我兄弟了。”
博山听完这件事想起的是儿时邻居家的妹妹丽雅。
“博山哥”是博山想起最记忆由心的呼唤小孩子奶声奶气的甜味和稚嫩可爱的脸总是追在博山身后博山也十分喜欢这个小一岁的妹妹稍发黄的头发和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外国小女孩。如果她现在好好的那该多好。
丽雅的父亲是一个爱吹牛爱喝酒有家庭暴力的人如果用人渣来形容是不公平的但极暴躁经常与所有人大吵大叫除了有份工作勉强糊口一无是处的他却总觉得自己十分优秀总喜欢说别人的不是自己觉得自己毫无弱点如果说到无言以对的时候就暴跳如雷编辑别人的不是来抬高自己。对丽雅从来都是不理不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在儿时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几乎总是板着脸好像院里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都是入眼障碍。去丽雅家找她玩他父亲继续板着脸嘴里骂骂咧咧的。以至于后来院子里的孩子都不会去丽雅家了。而在晚近半夜的时候就会从丽雅家传出大吵大闹、砸锅摔碗及丽雅哭泣的声音丽雅的母亲是农村妇女对于这种事好像必须忍受才能对得起贤妻良母、恪守妇道。听劝架回来的大人说“又是让母女俩脱光了用裤袋抽”也许是因为变态的处事方式直到她父亲退休都没什么接触。
就这样丽雅度过了童年在记事起丽雅在高中努力的学习经常会听到大人们说丽雅学习有多好显得终于可以如愿有出息了这时她的父亲便逢人就夸“就她小时候那样就知道出去玩不是我严加管教她早就放野了。”
丽雅说话少了很多在院子里见了面也不会和博山打招呼。博山后来想那时她已经懂事了知道不好意思知道家里有多难堪。
可她却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补考俩年好像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习惯的家庭暴力又开始了或许就根本没有停过。漂亮而高挑的少女忽然间变得目光呆滞头发也许久不洗。她的父亲好像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就带着厂里的大姨大妈哥哥姐姐前来劝告无非是一些父母不容易自己想开之类的话现在想想她的父母真心的愚蠢她害怕的不就是家庭的难堪吗这下却要公诸于众。有时候她会躲在柜子里不想让任何人找到。据说丽雅之后离家出走了三天后被一个老大爷询问后将她送回了家。回来的时候脏的和乞丐一样。
可奇怪的事情是丽雅变正常了。正常极了。会对博山说“哥我请你吃饭我在门口饭店熟极了不用花钱记账就行说我的名字。”要不就一个人在楼下听着歌跳着舞。要不就骑着自行车对博山说“哥你听过单车女孩吗。”
然后他的父亲又开始对大家说“孩子就是从小欠教育要不是我及时教育她能好起来吗你们不知道我作为一个男人真的是付出的太多了谁能向我这么顾家不是因为家里这俩个没出息的我早就在外面闯出来了拖累啊。”
丽雅工作了她父亲安排在另一个地区的工厂每天累的脸上都是污渍干着和男人一样的工作。攉锹打扫车床。他父亲又对大家说“厂里有自己的朋友安排丽雅做厂长的文秘丽雅不争气丢了重要的文件才成了这样丽雅有时候哭诉没这回事有时候好像习惯了父亲如此并不反驳也认为是自己不争气。在努力的日子里她成了工厂车间的工会主席。父亲也又趾高气昂了。
丽雅谈了男朋友男孩家庭情况不是很好母亲好像还患病父亲也只是普通的工人父亲不同意对她说如果继续去他就死。
重压之下丽雅的第一次自杀传遍了全院。
她的父亲又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可是丽雅在也健康不起来了。她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笑有时候把家砸的乱七八糟有时候又开始自杀。有时候会半夜敲邻居家的门有时候拿着菜刀追着院里的人砍。实属无奈家人和她去了医院患精神分裂。俩年后丽雅带着直勾勾的眼睛和短发回家了。
博山永远都忘不了那双大大的眼睛总是直勾勾的。
丽雅结婚了父亲为她找了农村的一个智障男人家里穷到只有一间房和他哥哥同住她父亲好像吹牛的时候少了。只是说不管怎样她成家了就放心了。
一年以后博山听说她离婚了。在一个网吧见到直勾勾的眼睛。她也直勾勾的望了望博山然后继续直勾勾盯着电脑屏。
她的父亲退休后去酒店做了保安见了人笑嘻嘻的别人不问他在也不说丽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