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小雨,空气温湿。犯困的季节和天气,什么都不想做,淅沥的小雨,压的人透不过气。
又一个冬天过去了,老人们会比较喜欢吧,冬天太过笨重,谁都不会拒绝四处走走。
兀自的给自己渲染悲伤的气氛,可惜,麻木的竟然生疏了悲伤的感觉,也许自己本是个冷酷的人吧。
人是会伪装的动物,但是,一眼就能看透你伪装的人,其一是你在意的人,主观的,你愿意,或者你渴望被看破,其二,就是阅历很多,内心细腻的一类人。他们可能是你的朋友,或者,老人。
放假在家太多天的人都清楚一种情况:在家太闲,出门没钱。很不幸,我就是。一天睡二十个小时,经历过的人会知道吧。我极力的想要摆脱一个身影,可总是事与愿违,没办法,感情这东西,无法左右。感觉自己付出了全部,为什么得到的就只有冰冷?不甘,忧伤,夹杂着些许愤怒,不可表的情绪,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可惜,压抑带来的只是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床下零零散散的烟头。
我家里有老人,我很爱她,只是我们现在都太过安静。
“我要去买点泡面,你要不要。”我下楼的时候问道。
“我不要,你吃什么,我给你做点。”
“没事,我吃泡面,你做点自己吃吧。”
“……”
“……”
买回泡面,她也把饭做好了,我吃了十几年了,对她的厨艺是不敢恭维的,毕竟老人都节省。
“吃点吧,别总老吃面。”她抬抬下巴,指着厨房。
我无奈,放下泡面,端起盛好的饭菜,一脸不爽的搅着。
“你哥今年回来吗?他两年没回来了。”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说道。
“嗯,今年回来,二十几号,快了。”我大声的说着。不是我不礼貌,她有些耳聋的。
“那好啊,这下家里热闹了,好啊,你妈知道吗?”
“我妈早知道了,哥打电话了。”
“嗯,好,这下热闹了,你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我点了点头,吃着自己的饭。
“小K啊,吃完出去走走吧,你看你在家闲的,家里不是有车子吗,老在家闲的……”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家里的那辆破的连手闸都没有的自行车,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了上去。
“大冷的天,我干什么去啊。”我嘀咕着。
可几天后,这就成了我的一个习惯,一个人没目的的骑车,哼些曲子,真的会感觉很自在,什么都是空白的。自己像极了过客,从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身边风驰而过,虽然车子没手闸,紧急时刻需要用脚去摩擦地面才能产生刹车的效果,但那种狼狈的样子使自己快乐……
很快,大年将至,家里也逐渐热闹起来,哥的头发成了我们调侃的对象。
“你看咱哥啊,M型的头型,以后谁要他?又那么黑,参加什么约会吧,估计也都灭灯。”
“就是,我要是女的我也不要他。”
“哈哈。”
哥哥嘴笨,极力辩解,也只能显得更加狼狈。
这个时候,她总是坐在一个角落,双手交叉,放在袖管里,看着大家嘻嘻哈哈,给她吃的,拒绝不下,便拿一点,然后放在桌子上。继续寡言。她耳聋,但喜欢听。这个时候的她,特别慈祥,大家都要柔声但也要大声的和她说话,那种感觉,像是呵护一个孩子。也是,她年纪大了,她的孩子也早都有孩子了———我都那么大了。所以我们更爱她。
年后,各种的聚会,烟酒,都没回过家了,“漂泊”在外,一直到快开学了,才各种疲惫的回家。
“我姥呢?”我收拾着东西问我妈。
“前几天去你小姨家了。”
“嗯,走了给她说不上了,哎哎,妈,我不带那些东西。”
……
从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三号,快一百天了,再面对她的时候,没有激动,只是还是有些不舍和犹豫。不过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开学本来就该愉快嘛。
不过……
我不愿意相信。
“喂,妈,打电话有事?”
“K,你回来吧,你离家近,你姥她……”妈妈沙哑的声音敲击着心灵……
我不知道是怎么挂掉的电话,我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车太慢,夜太黑,嬉笑的行人,黑心的司机……
我麻木,我流不出眼泪,我心疼,伤心。
眼泪,嘶吼,近乎昏厥。
一切都像梦一样,我感觉很静,就像是骑车漫无目的时一样,我回家一切还都会一样,什么都没有变的,什么都没有失去,我还能看到她的,穿着厚重,略显笨重的身影……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勾起这些回忆,我要表达什么?语无伦次,太多为什么了,她九十了啊。她怎么能那么选择?我们那么爱她,为什么会这样,在她那里,终究是个迷。
我开始悔恨自己曾经的任性,自己说过的重话,自己不耐的样子,我厌恶。可是,回不去了,我的悔,她看不到,我伤心时,她也不会再安静的陪我,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归乡,一方黄土,薄薄的,却隔成两个世界。
我在揭自己的伤疤,我只是想说:老人,一辈子了,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了,他们想要的,就是有人陪陪他,陪他们说说话。不要让他们的生活无趣,给他们找点事做,别太闲了,给他们希望,亲人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累赘,有太多人爱他……
爱她就要让她知道,老人都是小孩子,陪她说说话,轻声细语,让她做饭,别让她闲着,老人最怕无趣,让她知道,我们需要你,我们,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