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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夜原创故事

慵懒的太阳不到六点钟的光景便早早挂在了树枝上。麻雀抖擞着精神漠视着人间。天空灰蓝深邃,衬托着太阳软软的光。 飞荡的尘土簇拥着蠕动的车,终于停下,拍拍身上的灰尘下车,空旷的田野一览无余地收进了视线。土青色的麦苗畏缩在地皮上,一垄一垄整整齐齐,可怜地任寒风梳理。光秃秃的树们戳在村旁,朦胧、亲切又熟悉。 未进村,太阳仅存的一点黯红全被深灰的天色溶尽,影影绰绰中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似在告诫我:再不回来就过年了。 过年对于我来说,那份激动和期盼早已消失,多的是责任,回来完全是为了陪伴老父亲。推开家门,父亲弯着腰端着锅正欲进屋,见了我一愣,又一脸沧桑的笑,问:咋这么晚才回来? 还是寂寞的院落,一块我人生征程的始发地,在周围邻舍高房大屋包围下显得那么寒酸。破旧的南屋与破旧的北屋遥遥相对,门窗黑幽幽的,似乎在责怪我迟迟归来。老枣树仍是那般拙扑,枝条在北屋门前颤动着。榆树枝上蹲睡的鸡咕咕几声又沉沉睡去。 父亲把慈祥全给我盛在尖尖的米饭碗里,自己坐在炉台前小凳子上有点自言自语地给我说着村里的事情,眼角并未离开碗边,极耐心地咀嚼着没一口饭,脸上的皱纹随之而动。暗红的灯泡显得屋里更静,我慢慢体味着父爱,聆听着很就未闻的老人的孤独。烟熏发黑的吊顶不时有老鼠跑动的声响。十七寸黑白电视忽闪着,有变异人影晃动。 深夜从少时的伙伴家回来,父亲已在炕上鼾声响亮熟睡。电视屏面闪着雪花,我关掉电视,钻进被窝,父亲的鼾声使我久久不能入睡,便想少时盼过年的情景。好容易父亲转身鼾声小了,窗外又呼响起风声,窗纸也嗒嗒震动,阵阵寒意袭来,我忙裹紧衣被,就想起了在城市居室有暖气的优越,于是越发感觉冷。许久,看着父亲那一份坦然,心里便责怪自己不该这么娇气。 屋外的风止住,世界如入冰窟一般,静寂无声,感到两耳嗡嗡作鸣,渐渐就迷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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