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边防军人,为了工作,一次又一次没有兑现对妻儿的承诺。他只有把浓浓的歉意深锁在未曾寄出的书信里——39封道歉信。
张成良,吉林省军区某边防团二营营长,他的妻子孙影是一名会计。两人经朋友介绍后一见钟情,相恋不到一年,深深的爱恋把两颗心拉得更近,他们在玫瑰色的思念中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孙影全心支持丈夫工作,张成良埋头工作,荣立两次三等功,还被评为优秀机关干部标兵。但张成良每次领取荣誉时,他总是感到歉疚,与歉疚相随的是自豪,为孙影而自豪。
2007年7月中旬,张成良被抽调到白山军分区协助完成民兵“四会”教练员比武集训,他白天要与队员一起摸爬滚打,晚上又要修改教案。这时,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的孙影头一回对丈夫提要求:“平时我从没拉过你后腿,毕竟生孩子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再说了,白山离咱家才五十多公里,你能请假回来一趟吗?”一边是通情达理的妻子在情在理的恳求,一边是紧张的比武集训,张成良犹豫了。
随着妻子临产期一天天临近,张成良工作虽然还是全身心投入,可一端起饭碗就想妻子吃得怎么样,一躺到床上就想妻子睡得踏不踏实,晚上会不会有啥突发情况……
8月8日,张成良随集训队组织赛前预考,手机全部上交。直到中午12点,张成良才从保密柜里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孙影打来的29个未接电话和两条未读信息:孩子已生,男孩,7斤3两,勿念。张成良马上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张成良的岳母,还未等他说话,岳母便发问:“你到底有多少工作忙不完?老婆生孩子你都不回来,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是事业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那一刻,张成良没有说话,在给妻子发了一条近三百字的道歉短信后,从没写过信的他第一次提笔给妻子写了封道歉信:对不起,我不知道孩子早产,我更不知道是难产,请你原谅我没有实现“和你一起迎接孩子到来”的诺言,我不是一个好老公,好爸爸……
这封信,张成良并未寄出,而是放在包里,用来督促和激励自己。他带领队员参加省军区比武,并被评为优秀四会教练员。他带着好消息直奔家里,不是做家务,就是哄孩子。在家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孙影就催他回部队:“你能回来陪陪我,我已经很知足了。部队任务多,你回去吧……”妻子的这句话让他感到无比愧疚。
2009年6月的一天,张成良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孙影知道,张成良正在参与驻地党政军警民合力治边综合行动,根本无法回来。于是,她把婆婆生病的消息隐瞒了下来,天天是单位、医院、家里三头跑,一个星期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当张成良回家得知情况后,在母亲的病床前写了第二封满含感谢之情的道歉信:老婆,没想到妈妈的病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看着你消瘦的面容,你让我如何是好……
张成良的单位在长白,离在临江的家240公里,但对工作兢兢业业的他却很少回家。
有一次,儿子要求张成良一定要陪他一起过4岁生日。眼看着8月8日就要到了,张成良也准备请假回家。可没想到,8月6日晚,长白县普降暴雨,鸭绿江和各支流河水猛涨,遭遇了50年不遇的洪灾。张成良带着官兵展开了一场生死大营救。经过一天的奋战,14名被困群众全部获救……
救了群众,却得罪了儿子,还落下一个“坏爸爸”的名声。原来,张成良晚上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儿子打不通他的电话,已经生气了,说爸爸说话不算数……那晚,张成良再次把这份歉意融入了笔墨之中:儿子,爸这次参加抗洪抢险,没有回家陪你过生日,这其中的缘故,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也愿儿子能理解、原谅我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爸爸……
前不久,军分区组织以“珍视婚姻,珍爱家庭,珍惜幸福”为主题的教育活动,组织家属参观爱人工作的地方便是其中的活动之一。孙影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颠簸,来到张成良的单位时,张成良正在忙,她便去收拾张成良的宿舍。
当孙影打开中间的抽屉时,一封封没有封口,寄给自己的信映入眼帘。她随意抽了一封打开:老婆,对不起,结婚纪念日又不能回去陪你过了,你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部队训练任务最多的时候,我撇不下这些兄弟呀……
老婆,原计划说周末带妈妈去长春检查身体的,可现在正是年终岁尾,执勤任务重,老兵退伍、士官选取工作在即,我回不去了,我的承诺又兑现不了了……孙影看着这些道歉信,泪在眼里流,爱却在心里涌动。
当孙影看到信封上编号为39的信时,哭出声来:老婆,我知道我是一个不孝的儿子,没有照顾好父母;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没给你一个温暖幸福的港湾;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儿子都快五岁了,除了电话沟通,除了你带儿子来看我,便没有几天团聚的时间……老婆,这几年你为我付出太多了,你所付出的,都是我欠你的,我都把这些记在这些信里,等自己离开军营的那天,我将把这些信带回家,拿给你和儿子,虽然时间过去了不再回来,但我想,曾经没兑现的承诺,将在日子流逝的岁月里,用我一生的爱去弥补……
在泪水中,孙影拿起笔,在信封上标注为“40”,为那39封信写回信:老公,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能理解你。今生嫁你,我从未后悔,如果有来生,我还嫁你,如果有来生的来生,我还会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