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童话里内只小狐狸,固执的选择等待,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摘自夏忆纯的博客。
文/七度
NO。1
我和雷诺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兰州拉面,从小到大,我们俩就像野孩子,毫无形象可言。雷诺放下筷子,看着我滑稽的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夏染染,你什么时候能淑女一点,我估计乔宸就会多看你几眼了。我像是呛到一样的使劲咳嗽,涨的脸通红通红,在没有心情吃下去,我对雷诺说:我只是灰姑娘而已。雷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我的眼神满载心疼,他摇摇头:每个女孩都是公主,但是,染染,乔宸不是你的王子。我逃命似的逃离了那里,雷诺亦没有追上来。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我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卢天大桥上,趴在护河栏望着平静的湖面,满脑子都是雷诺的话:染染,乔宸不是你的王子。是啊,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王子呢?他只是个演员而已。
染染?我回头,看见大桥的不远处,乔宸站在那里,细碎的刘海在风中飞扬,依旧是格子衬衫,依旧是牛仔裤,依旧是帆布鞋。每次看到他,我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是乔淳回来了。可是,怎么会呢?6年前,他早已经和王欣然出国了,他们将来,是要结婚的。如果,我们从不曾认识,从不曾遇见,我想我应该不会如此痛苦,就好比现在,我知道,他不是乔淳,可是我却硬把他当成了乔淳,我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九月的小城,天气有些微凉,我们以这样拥抱的姿势互相吸取彼此身上的温暖,我紧紧的抱着他,抓着他的后背。良久,他拍拍我的背:我们该回家了。我松开他,笑笑:我自己回去就好,谢谢你。假装看不见他受伤的眼神,我转身之际,乔宸忽然拉住我:染染,你能告诉我乔淳到底是谁么?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我没有回答,时间仿佛凝固住,月光下,我垂着头,喃喃的说道:如果需要消耗最后的积蓄,才可以把他忘记,那我捱多少苦我都不会哭。他缓缓的松开我的手:我懂了。我转身,大步朝前走去,不再回头。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无聊的翻着习题书。田甜扭过头来:嗨,染染,你有没有看过小王子啊。我翻一白眼,我有那闲钱我还去买本参考书呢。她撇撇嘴,兴致勃勃的说:我给你讲讲吧。于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讲述这个故事。她说那是一本童话,传说中小王子敏感又脆弱,在宇宙间寂寞地流浪。后来碰见了一只狐狸,他驯服了她,从此她的心就只属于他了。可是小王子还有一朵玫瑰花,那是一朵很坏心肠的玫瑰花,经常装病惹小王子疼惜,小王子因为玫瑰花离开了狐狸。而狐狸则固执地选择等待,在金黄的麦浪边,她坚信他一定会回来。听着小王子我突然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我抓住田甜的手,可是小王子永远都不会回来对不对。田甜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她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泪:染染你别哭啊,这只是童话,假的,都是假的。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小王子的故事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我想,我就是那只狐狸,那只等爱的狐狸,而乔淳,就是那个小王子,这么说来,王欣然的角色就是内朵可恶的玫瑰花了。而我,即使选择等待也不敢坚信,小王子一定会回来。
我在教室写作业的时候雷诺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起来,一路奔向学校的公园。我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抬头时才发现他嘴角的淤青。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爱干仗。抚上他嘴角的手却被他的手抓住: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么?我身体明显一怔,从小学到现在,雷诺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声的对我说过话,对上他认真犀利的眼神我有些许的不自在,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他放开我的手,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望着天空,轻飘飘的问:告诉我,乔淳是谁。我像被什么击中,身上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一种陌生的无力感涌上来,酿呛的倒退一步,之后就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消失出他的视线。后来的好几天,我都没和雷诺再联系过,像是一种冷战,谁也不肯低头。
是露露来找我的,露露是雷诺的妹妹,她告诉我雷诺打架的原因。其实吃拉面内晚雷诺有追我,却看见我抱着乔宸哭的稀里哗啦,于是第二天就去找乔淳,两人就打起来了,事情的收尾,乔宸把事情的真想告诉了雷诺。分手是我的选择,因为我一直把他当作替代,我真正的爱的,是一个和他名字极其相似的人,乔淳。后来,就有雷诺质问我的内一幕。我去找雷诺的时候,雷诺眼里充满着笑意却假装生气的轻轻一哼,扭头不再看我。我蹲下捡起一颗小石子,朝他的头一扔,他“啊”的一声吃痛的看着告诉我:夏染染,你这个疯婆娘。随后就嘿嘿的傻笑起来。我知道,这样的我们和好了。说起内天我逃跑的事,雷诺还假装擦擦眼泪,对我说:你本来就瘦,那时候身影更是单薄可怜。让人有一种想冲上去紧紧抱住的冲动,但我是还忍住了,谁让你对我隐瞒那么大的事情,害的我和乔宸决裂,而内个臭小子还答应你不告诉我,被骗的人是我唉。头顶的梧桐树正在落叶,一阵微风晃晃悠悠的吹起来,我接住一片,在手里把玩着,而后,我说:雷诺,我给你讲讲乔淳吧。
NO。2
那年我6岁,而乔淳只有7岁而已,她是妈妈从火车站捡来的,从进家门,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家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路边看那遍地的油菜花。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跑去问他: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我家人都不是坏人。他目光紧锁,不说话。眼里一阵酸涩,我努力的平静好委屈的情愫,上前一步,把自己的遥控汽车递在他眼前:给你玩,这是爸爸新买给我的遥控车。那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闪现的光芒,于是格格格格的笑了起来,随即他也笑,那天,我们开始成了朋友,小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他开始对我说起他的故事。他说他叫乔淳,因为家里破产被黑社会盯上,父亲命保姆带他先逃去保姆的家乡,等过了这阵就接他回去,结果途中保姆为了自保把自己丢在了火车站,他说,那时候他恨透了所有的人,却拒绝不了妈妈那双纯洁的眼睛。而后看着我,说:染染,你的眼睛和***妈一样漂亮。心咚咚的跳着,像小鹿乱撞,我羞涩的低下头,小声的问着:那你会喜欢我么。他拉住我的手:会,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这个话题结束在妈妈喊我们吃饭,他的话却像烙印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上,感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爸爸妈妈每天都不停的奔波打听联系乔淳的父母,结果毫无徒劳而且还招来了那些我太明白什么叫做黑社会的人,只记得乔淳说,是很坏很坏的人。我记得那天是我长这么大最害怕的一次,爸爸妈妈在屋外,我和乔淳躲在这个房间不敢出声。他看着我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我:染染,要不我出去把。我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豆大的眼泪滴在地上。我脑子里一道光闪现,我说你能忍着憋气么,就一小会,他说:好。我和他奋力把床板抬起来,他钻进去,协助我把床板盖上,把他藏好之后,我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睡起了觉。约莫过了个一两分钟,碰的一声我的门被踹开,五六个长的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棍子冲了进来,紧接着爸爸妈妈满脸惊恐的跟了进来,他们仔细的扫视着屋内的每个角落,把我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最后还很可恶把我的被子掀了起来,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可是没穿衣服,吓得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跑上前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搜索无果他们愤愤的离开,离开前一个男人还拿棍子狠狠的打爸爸的腿:算你们走运。爸爸的腿残就是内个时候落下的。待他们走远,我和妈妈赶紧下了床,去看爸爸,爸爸吃痛渗满汗水的脸纠在了一起,妈妈开始嘤嘤哭泣。我忽然想起乔淳还在床板下,妈妈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缺氧导致昏迷。
这样的风波总算过去,日子又恢复平静。只是乔淳每次看到爸爸一瘸一拐的腿,都会内疚,从那以后,他又像刚来一样总是很深沉的望向路边的那片油菜花,让我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染染,我对不起你全家。我总是打马虎眼不提这事,我知道,就算提爸爸的腿也不可能好,还会让乔淳更难过而已。我经常问他:如果你的家人把你带走了你会想我么。他总会握紧我的手:我会永远记得你。我抬头看那金灿灿的太阳,甜甜的笑了。半年后一天,家里来了陌生的客人她穿着华贵,雍容大方。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乔淳的眼泪,他奔跑到内个贵妇人怀里,喊着:妈妈,妈妈。我也在一旁感动的偷偷的抹着眼泪,一方面是为乔淳高兴,另一方面,是不想乔淳走。故事的最后,乔淳当然跟着她的妈妈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的妈妈给了我们一笔钱,感谢我们对乔淳这些日子的照顾,他悄悄附在我耳边:染染,等我娶你。我一直守着这句话长大,长大后却知道什么是童言无忌。一直没再见过他,就好象他从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那些日子都好像我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讲到这,我稍微停顿,缓解自己的心情,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过,一直注视着地上的双眼突然充满了泪水。只听到雷诺说道:染染,你不至于吧,那么小的时候的承诺你也信?还爱了他这么多年。指不定他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再说见了你不一定能认识呢还。
可是你知道么,长大后我们真的有在见过,甚至,还爱过。乔淳此时清晰的浮在我的脑海,就好象在我面前一般,一张阳光又温和的脸,朝我灿烂地笑着。
哦?
我看看雷诺,那些泛白的记忆又被我想起,顿时觉得胸闷。
NO。3
当脑海记忆开始消散,抑制在心底的某一角落被封印时,老天似乎可怜我的执着,怜惜的我相思,在我14岁内年上外地读书的时候,就真的看见了他。
我以全校第5名的成绩入住光源中学,开学第一天,老师特别器重我,象征性的指派我为班长。当我抱着一摞新课本经过篮球场时,后面一个男孩子跑过来:嘿,我帮你吧。不用了,不重。我扭头微笑对他的好心表示感谢,却不曾想在下一秒,再也移不开眼睛:乔淳。染染。当我们同时喊起彼此名字那一刻我想这么多年的想念是值得的,至少他还记得我。有一句话我觉得用在这里正合适,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9月的阳光是这样好,照在我和乔淳的身上,云朵像是最正宗最精致的慕斯,飘着甜甜的蛋糕香。
乔淳乔淳。远远的一个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跑了过来。我清楚的听见乔淳喊她:欣然。这样亲切的称呼,使我的心里顿时不舒服。她是谁。她问。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我,我讨厌她审视我的目光,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然最基本的礼貌我还是懂得。我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夏染染。她很不给面子的没有和我握手,这样的结果我早已想到却还是有些失落,有钱人,一般都是如此骄傲吧。欣然你怎么回事,没看见染染和你握手么?一旁没说话的乔淳突然站了出来让我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我感激的看着他,使劲眨巴眨巴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我……她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乔淳不容反抗的眼神,始终还是没说。象征性的碰了碰我的手:王欣然。这样的三人气氛不免有些尴尬,王欣然嘟囔着嘴,充满敌意的瞅着我,表示我的存在让她极其不满意。我轻轻咳嗽一声:我先把书抱回班上。没走几步,乔淳追上来,拿出手帕擦擦我的汗,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染染,别累着,还是我帮你吧。虽然我极力的说不用,乔淳硬还是抢去了我的多半摞书。说说笑笑的和我朝班上走去,我回头,看见王欣然急的跺脚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这是不是就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呢?我不知道。乔淳说:染染,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他派人找过我,可是去那个曾经的小城我们家早已不再,而他却不记得父亲的名字,他只知道,我叫夏染染,而且,因为他母亲的阻止,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他从未忘记。我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那时候,因为爸爸的腿残我们一家搬回了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而我,户口本上的名字却是夏忆纯。
乔淳帮我把书送到一年级1班,没有做多的停留,临走的时候说:染染,别和欣冉计较,她从小被人宠坏了。胸口狠狠的疼,我故作坚强的说:我知道,有钱人一般都这样。忍着眼泪转身,没再去多看乔淳一眼。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还在门口站着,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眼神看着我,有伤心有担心有愧疚有……我问自己,夏染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假装跟同桌胡乱的侃着不去注意他,没多久,他也转身离开。我伏在桌子上剧烈地哭泣,双肩如风中落叶一般颤抖起来。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的油桐树的缝隙中漏了下来,照耀在教室里,有种斑驳苍凉的感觉。我一直记得哪一天,王欣然的存在让我犹豫了自己的期盼,期盼了很多年的重逢竟然是那样戏剧的一幕,原来,期望越深,失望就越大。
日子一直这样的平静的过着,乔淳也没有来找我。我突然又有一种感觉,内天还是一个梦。我不心疼的拿手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的说,清醒点清醒点,别老做梦了。染染。我像触电一样的腾的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怔怔的的望着他恬淡美好的笑容,心底有种温暖的感觉无声的蔓延,就好像看到天使一般让我有些飘飘然。我迅速跑到门口,带着小女孩的娇羞低下头捏懦道:你怎么来啦。一个精美的手机包装盒递了过来,我伸手接住,他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里边只有我一个人的号码,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联系了。鼻子莫名的重重一酸,我没有在去刻意的隐忍自己的眼泪,没有在乎现在的周围是怎样的情形,扑在乔淳怀里哭了起来。他温柔地拍着我的背:染染乖,不哭。他拿出面巾纸给我擦泪,清凉的薄荷香沁入我的鼻息,压抑在心底的悲伤难过又一下涌了上了,于是我又扑在他怀里,轰轰烈烈的哭了很久。那天我没有在继续上课,而是被乔淳牵着手跑上了天台。那一刻我仿佛觉得时间是静止的,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那天下午,我们做了很多事,比如拍照,比如他教会我用扣扣,比如他给我传了好多他爱听的歌。比如我们说了离别后这几年发生的事。说起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糗事肆无忌惮的笑,唯独没提内个承诺。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去算数,只是我太计较。
那天下午,因为乔淳的原因,我喜欢上了温岚的一首歌,《夏天的风》。而且学会哼唱,我清楚的记得歌中有一句词是这样,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你爱我。
后来的几天,校园里一直都在传言初一的夏染染和初二的乔淳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乔淳每天都会来找我,带我玩,带我吃饭,牵我手带我逛街,流言满天飞他全当没听见,而我,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有了安全感。有些东西,不用说的很明白,无言也懂,比如,现在的我和他。早恋,是学校重点打击的对象,何况这个学校的赞助商董事是王欣然的爸爸,喜欢乔淳的她怎么可能放过我。
她拦住去食堂的我,很不给面子的打了我一巴掌。是什么样的心境,让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有如此大的力气。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惊呆了,脑子里嗡嗡的响,嘴里一股血腥味,恶心我的想吐。
夏染染,你可不可以先回去照照镜子,瞧你那穷酸相,你以为你穿一身老妈子的衣服是在搞行为艺术吗?王欣然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毫无修养可言。她趾高气昂的看着我,那鄙夷的眼神在她脸上赤裸裸的呈现出来。我可以忍,但是有底线,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人肆意的践踏。我冷哼一声笑了:那你以为自己每天穿个公主裙就真的是公主了么,一个人,美在心灵而不是看外表,每天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人人都是平等的,你凭什么就可以看不起人,要知道,看不起别人的人最让人看不起。说完我擦擦嘴角的血渍,不像在跟她继续纠缠下去,转身就看见了乔淳站在哪里,我莫名其妙的有点慌张,甚至害怕,害怕乔淳会对我说:染染,你怎么把欣然欺负哭了。对,没错,王欣然是在哭,而且还哭的独具林黛玉特色,哭的梨花带雨。见到乔淳的时候跑过去扑在他怀里,完全没有了刚才一番狗眼看人低的风味。女人呐,还真是会装。乔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怀里的王欣然。我一直盯着他看,那样倔强的盯着,他终于抬头,然而,那样疑惑与不解的目光将我刺伤。我用力咬紧嘴唇笑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受伤的人是我呀,只是因为我没哭没有让你看到我的眼泪么?我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乔淳,是在乎王欣然的吧。苦涩的笑笑,我率先打破这份沉默:我先走了。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追上来。
后来,我悄悄把他送我手机托人放到他的桌兜里,乔淳有来找过我,我却躲着不见,我想,不属于一个世界又何必有交集。同桌安亚更是对一脸崇拜:染染啊,你真是太厉害了,要知道学校里每一个人敢顶撞王欣然,你却做到了,我没你那么勇敢,上一次因为不小心碰到她被她侮辱的不像话我也没敢说话,唉,穷人就是悲哀。说完还双手合十一脸祈祷状:染染,你就是我的神。我们两个夸张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都哭了,再艰难的生活也会因为这份顽强而闪出光彩。经过那件事我和安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开朗,更加自信,我们也可以穿着毫不起眼的衣服绽放出最耀眼的笑容,就像野地里的向日葵,倔强而自强的仰望蔚蓝的天空,吸取太阳的光芒。
我和乔淳就真的没在联系过。只是书桌里经常出现的课外书,营养品,还有那部被我们还来还去的手机,见证着我并没有从他的脑海中移除。白天,我会开心的面对所有的事情,不让任何人看到我隐藏的悲伤,晚上,思念却蔓延了整个黑夜,我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偷偷的去想念他那温暖的笑容,偷偷的在日记本上不厌其烦的写着乔淳两个字,写着当年的承诺。忘了说,手机每一次出现在我桌兜里,都伴随着乔淳的对不起。我却从来不回,我不知道他这是在道哪门子歉,是内天王欣然打我的内记耳光?还是我们的不联系后的某天的某天的某天前,王欣然轻轻的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恰巧被路过的我看见。
乔淳过生日的消息,是王欣然来告诉我的,这时候我已经是二年级,而乔淳已经三年级了。我们是有多久多久不联系了呢?我不知道。此时的她不像先前对我的态度,很温柔对我笑:夏染染,乔淳明天过生日,他很希望你能参加。说着递过来一个精美包装盒:这是乔淳特意给你买的,希望你能穿着它出席,明天晚上会来接你。看着她毫无城府的内般纯洁,我宁愿相信她的改变是真的,因为我已经不再去和乔淳厮混了,不是么?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王欣然给我安排的好戏还在后面。
我就知道,她绝非善类。当看见我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她嘴角不自觉上扬:染染,你真有自知之明,你自己也知道还是这穷人衣服适合你吧,丑小鸭,永远也变不成白天鹅。我冷笑:王欣然你知道一句话么?永远不要和傻子吵架,因为别人会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傻子。欣然。乔淳拦住欲要发飙的王欣然,把她拉在一旁不知道悄悄的说了句什么,就看见她笑了起来,而后得意的看着我,不再说话。有种被耍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而我也不想参与。把内套从小到大都梦寐以求的公主裙还给了乔淳: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还有,我没钱送你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我没有抬头去看他们,不想知道也没有勇气他们此时看我的眼神,仓皇的逃离,大滴大滴的泪水狠狠的砸在地上,此时,我真的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
乔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第二天的下午,电话内头他的声音似乎显得苍白无力:染染,你能到天台来么。我答应了。面对他,我总是没有办法拒绝。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的,你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只要他笑了,天空就蓝了。上了天台,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我有一种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但我忍住了,因为,我们之间,谁都不是谁的谁。思绪飘渺,气氛压抑,一股悲凉的酸涩充斥着心头,乔淳。他扭过头来,朝我笑,却显得那么牵强:你来了。我点点头,走过去,和他一样望着楼顶下边那些来回穿梭的人儿好像变得蚂蚁一般渺小。染染你羡慕有钱人么?他忽然这样问。我摇摇头:有钱人不一定快乐,而穷人不一定痛苦。这样简单的对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在说话,我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而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有一种感觉,他明明在我身边,伸手就可触碰到,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对面不相逢。
我明天就要走了,和欣然出国去。他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我听,那一刹那我真真切切的听见自己心脏碎了的声音,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治愈。我记得,书中有这样一句话,等待和想念一样,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总有一天它会耗尽我所有的热情,那个时候,怎么办呢?那时候那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如今,我想我明白了,如果等待耗尽了你所有的热情,那么就画个句号吧,即便不完美,也算是一种尘埃落定。我觉得,有些事实我该去面对了,心痛到麻木,反而悲伤不起来了。
那不是很好么?我平静的说道。
染染。乔淳突然扭过头来板正我的身体,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我没有说话。他直直的看了我许久,满是疑惑和忧伤,眼睛里的光泽逐渐泯灭,酸楚得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乔淳,在我面前簌簌地落泪,认真地告诉我他要离去的消息。再也做不到面不改色,眼角留着晶莹的泪水,好似的透明的绝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一怔,而后激烈的回吻我,似乎要把我镶嵌在他的身体里,吻的我喘不过气。也好,就让我们彼此放任一次,即使时间无法就此停止,这也是我们的一生一世。
我靠在乔淳的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倘若我就此死在他怀里,也是一种绝美的结局吧。乔淳亲吻着我的额头:染染,我和欣然。我再次吻上他的唇,阻止他想说的话。我都明白。其实,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傍晚,王欣然早就已经告诉我了。你想,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容许别人打扰到她的世界,更何况,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乔淳。我说,我不怪你,我们家救得是你,而她们家,救得是你们整个家族,而且,***妈的决定是对的,门当户对,才会有好的姻缘。染染,我一定回来。那是那天乔淳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看见他颓然地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很久很久,很多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天台上乔淳那张浸润在夕阳余辉中满载忧郁的脸,和那句最后留给我我的话,我却始终无法忘记,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身上有无线光环却往往身不由己。
乔淳走了,偌大的校园突然空旷起来,而我也不必在那么多阳光明媚的午后躲在爬满青藤的走廊角上偷偷的看他和王欣然并肩走过的影子。也好,也好。我和乔淳的故事到这,就结束了。高中我毅然选择了回到了原来的小城,在光源中学发生的一切仿佛遥远而美丽的梦境一样存在于我的生命里,总是让我在以后无数次的回首过往中怀疑它的真实性。那时候,我其实是舍不得他走的,但是,我不是那个当初救他全家的王欣然,所以我留不住。爱情,没必要轰轰烈烈,就那样简简单单,也可以刻苦铭心。
NO。4
雷诺抽着烟没有说话,或许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话来安慰我,或许是感叹我和乔淳那般纯洁的爱情,又或许是在惋惜我不该有的执着。秋天的风很凉,楼下的操场上飘落着大片的梧桐叶,我淡淡的说着:雷诺,你去和乔宸和好吧,帮我谢谢他陪我的内些日子,还有,让他好好对露露,露露是真心的喜欢他。看着他依然无动于衷,我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我必须狠心:雷诺,我再没有力气去喜欢上除了乔淳以外的任何人了,我会等他回来。雷诺忽然站起身来,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气,雷诺,你对我的,我怎么会不懂,只是,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力不从心了。
内晚我睡得很沉很沉,梦里边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还有乔淳好看的笑容,我们就那样牵着手一直跑一直跑,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尽头,乔淳温柔地擦着我的眼角的泪水:染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医生,一定会,然后我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身影,一直追一直追。我是哭着从梦里醒来的,然后就发现自己在医院,看见妈妈握紧我的手在床边睡着了,雷诺用疲惫的声音告诉我:染染,你终于醒了,为什么要瞒我。我狠狠的咬着嘴唇不说话,倔强的把头扭向窗外,不去看他。我不能说,我为什么要说呢?就算说了又怎样?连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摇摇头:我去找医生。雷诺,我喊住他。他看着我把送氧的管子拔下来,不解的看着我:染染。我轻轻的把妈妈的手拿开,下了地,披上外套:陪我出去走走吧。他点点头。
我是有隔代遗传先天性的心脏病,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15岁的时候是固定的发病期,靠着药物能体内机体能勉强维持到20岁,然后细胞开始迅速衰退,提前迎来我生命的终点。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我淡淡的讲述着,没有一丝情绪波澜,平静的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雷诺也是静静的听着。其实,在讲到我和乔淳的故事,我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内天和乔淳在天台接吻的时候,乔淳对我说:染染,我不会和欣然去美国。我承认,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爱我的人,自己还有何所求,然而,我却没资格去接受这份幸福,我记得那天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一直哭,哭着祝福他和王欣然好好地,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一定还爱他,而且,今生不后悔。没有讲到,他最终决定和王欣然踏上美国,是为了给我找更好的医生,没有讲到,2009年9月6号,一架开往美国的飞机在洛杉矶降落,再离跑道一米的时候爆炸,飞机完全解体,103名乘客丧生,然而,只有一名男乘客奇迹幸存,资料不详,但我一直都相信那个幸存的人,是乔淳,因为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用我剩下的岁月,去等。
爸爸从医生那里回来的时候激动地抱着我,染染,医生说你的病有希望了。而后底气不足的说,只有百分之10的希望,但是染染,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好好地配合,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爸爸也会给你看下去。爸爸妈妈的脸上呈现着不符合他们年纪的沧桑,越来越多的银丝浮出头顶,我的胸口隐隐泛痛,为了我,家里早已经倾家荡产,外债连连,他们依然没有放弃,而我又有什么理由去不坚持?如果,我真的有幸活下去,我会倾尽所有去回报他们,如果我真的有幸活下去,我还会那么执着的去等待。
乔淳,我在最后意识清醒的时刻默念你的名字,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我一定告诉你,我为你展颜,为你思念,为你与死亡作战。那么多温暖的记忆陪我走上手术台,里边全都是你的影子,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醒来,但是我不怕,我会永远记得那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孩子,他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勇气,甚至,还给了我幸福。他曾捧着我脸认真的对我说:染染,我不会和欣然在一起,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麻醉已经产生了作用,眼皮开始犯重,在我闭上眼的最后一刹那,我似乎看到手术室那小小的橱窗上出现那张我曾熟悉的脸。我沉沉的睡去,做着同一个梦,梦里边仍然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还有乔淳好看的笑容……不同的是,我们紧紧相拥在阳光下,久久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