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别否认,这是个包容单身、流行单身、并且我们身边有很多单身的时代。越来越多的适婚男女早已厌烦了相亲、约会、结婚、生小孩的固定流程,而是把婚姻当作自己人生的选做题,不碰到合适得一塌糊涂的人选,绝不踏入这片鲜花和地雷共存的地带。但你得注意,不结婚并不意味着不恋爱。拒婚男女,就是这样一群只选爱情、不选婚姻的人,而不以结婚为初衷的他们在一起谈情说爱,有时却能产生负负得正的化学反应。
同是天涯“拒婚”人
安妮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妈妈同事的邻居相中了。之前,这位热心肠的王阿姨就已经像发连珠炮弹一样,把各类大龄、适龄甚至娃娃脸的男青年的照片往安妮妈妈手里头塞,好像把安妮嫁出去就是她后半生为之奋斗的事业。而安妮妈妈本来对安妮的个人问题并不操心,甚至是抱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样先进的想法,而现在,却也不得不被手里这些五花八门的照片当场拿下,每天像买西瓜一样,拍拍这个,敲敲那个,乐此不疲。这一次,安妮妈妈又把她和王阿姨精挑细选出来的准乘龙快婿的照片递给了安妮。
“你们这些中老年人,能不能像人家正常的中老年人一样,每天出去扭个秧歌、钓个鱼,实在不行我给你们组个团出去旅旅游,别老在家盯着我的私生活,行吗?”安妮最后的两个字发音标准、声音尖细,手里的照片看也没看一眼就被皱皱地攥在拳头里,整个人好像沉睡多年的火山,终于爆发。妈妈呆呆地杵在那,脸涨得通红,看着女儿气冲冲摔门而出的背影,她觉得那好像不是她的女儿。
自从老伴去世,安妮妈妈就想着安妮快些找个男朋友,早点成家,一是了了自己和老伴最后这桩心事,二来也是想让清冷的家里多个男人、多份温暖、多点安全感。可是,安妮偏偏是那种走在时代风口浪尖、性格又有些叛逆的青年,她周围的女孩儿都被家里张罗着早早地结了婚、生了小孩,但看到她们有的年纪轻轻就当上家庭主妇,还有的因为个性不成熟、结婚又太草率,没过几年就感情破裂离了婚,安妮总是庆幸而略带嘲笑地说:“明知是坟墓还要往里钻,怎么样,还是我的拒婚主义最好!”不管妈妈和媒婆怎样威逼利诱,反正婚姻在这个时候的安妮眼里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坑,与之相关的一切相亲、见面和交友,她统统Sav NO。
可这次爆发后,安妮气冲冲地从家里出来,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意气风发。毕竟这是第一次因为个人问题而跟妈妈发火,也是爸爸去世之后两个人第一次闹别扭,想起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因为太过伤心而犯了心脏病,她心里怕了,也软了。“真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病的。这次先依了她吧,反正见个面又不是非要结婚,谁也不能逼我结婚就是了。”安妮在心里暗暗定下了最后的拒婚底线,很不情愿地抻开手里皱皱的相片,按照背面的时间和地点开始了第一次相亲。
咖啡馆。午后三点。安妮和对面这个陌生的男人无语相对,只听见钢琴曲在绝望地回响,咖啡在慢慢变冷,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紧张,整个场面像极了骇客帝国。
“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我妈,现在我没心情谈恋爱,更没有兴趣结婚。可是为了老人,不得不这样。所以,希望你配合我,回去跟你的介绍人说点好听的打发过去就算了。”没有开场白,没有寒喧,没有表情,更没有看对方,安妮就这样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通猛说,自己心里还觉得挺牛。可当她在想下面的动作是应该起身说拜拜走人,还是先喝口咖啡观察一下敌情的时候,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却眯起眼睛托起腮开始欣赏她。这倒让安妮有点失望。
“你知道吗?我也是老妈的俘虏。说实话,你刚才那些话,也是我正想说的呢。我早就厌烦了他们这种老观念。刚才坐在这等你我还在想,要怎么拒绝你。幸好你先开口了。”男人这样一说,反而让安妮不想这么快离开,她脸上酷酷的表情一瞬间也柔和了起来。“噢?你也是第一次相亲?你说他们哪来的精力,对这事儿比咱们自己还热乎?……”
不知不觉,安妮和对面这个叫何岸的陌生男人用两杯冷咖啡打发了一个下午。交谈中,他们发现与对方共同拥有对婚姻的抵触,对爱情的向往,对感情的尊重,他们也同时拥有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人的孝顺和对朋友的忠诚。接下来,他们遵守了各自回家圆谎的约定,却没有延续一开始心中那个“再也不见面”的想法。
一对拒婚男女,就这样相爱了。
两个人+爱情=?
家人们策划的相亲终于成功了,而安妮和何岸却没有把他们的恋爱事实告诉家里人。因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家人真正期盼的是婚姻,而他们最抗拒的也是婚姻。
没有了家人的牵涉,没有婚姻作为初衷、彼岸,或是枷锁,安妮和何岸的这场恋爱比任何情侣都谈得更加自由、浪漫和快乐。他们工作上、经济上、生活上彼此相对独立,没有干涉和重叠,各有各世界,每当节假日,他们就把积蓄拿出来一起去旅游,不必为结婚存钱而拮据,也没有把谁给谁的承诺变成压力给对方,所以他们虽然有时也为小事吵吵架,闹个小别扭,但却很少因为感情问题、婚姻问题而大吵大闹,此时的他们仿佛能够这样快乐、自由地恋爱一辈子。
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安妮也不能否认,自己心里正在不时冒出来一个小声音:爱情是花,但一定会颓败,只有结一个果实才能长久。“如果婚姻之外还有另一样东西可以让爱情之花结果,那我一定不会选择婚姻。”安妮仍旧对婚姻保持着最初的那份怀疑和抗拒,但为了爱情,她仿佛在一步步不自觉地接近婚姻的殿堂。
十·一长假,安妮和何岸在香港的购物街悠闲地逛着。安妮被婚纱店橱窗里的模特迷住了。白色,纱裙,鲜花,微笑,牵手,亲吻,那是一种爱情的终极象征。安妮看得目不转睛,手里的甜筒化了一身都不知道。而聪明的何岸,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度假归来,何岸找了一个晴朗的傍晚,带着安妮去她最爱的冰淇淋店吃冰淇淋。席间,安妮在那个彩色小奶油人的身体里吃出一枚戒指,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枚戒指坚硬、冰凉,不知是在灯光下还是在泪光中,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何岸跪下,手捧着迷住安妮的那件婚纱向安妮求婚,眼光闪亮。
而安妮,微笑着流泪,双手捧着何岸的脸,拒绝了他。
因为安妮知道,何岸是一个多么惧怕婚姻的男人。何岸很爱他的前女友,但就是因为不愿意过早走入婚姻,不愿因为婚姻而失去了珍贵的自由和爱情,才拒绝了前女友结婚的提议,也正是因为这种看上去不愿付出承诺、不敢承担的行为,他的前女友才毅然选择跟他分手。这更让何岸对婚姻甚至对爱情失望。而如今,何岸因为爱她,而为难自己,而安妮也是因为爱,拒绝了自己所向往的完美求婚。
经历了求婚事件,安妮何岸两个人更加坚定了对彼此那份无私的情意。这让他们学会了如何去爱,不是随随便便给一个承诺、给一份婚姻就是爱,而是真诚无私地对待爱情,并且冷静、耐心、慎重地对待结婚这件事,才是真挚而能长久的爱。
接下来的三年里,安妮和何岸都跨过了30岁这道未婚男女的心理防线,却仍旧像初恋情人那样自由、快乐地相爱着。第四年年末,何岸在经历了大大小小5次求婚之后,终于盼到了安妮点头的那一天。在那一天,一直拒婚的、曾经怕婚的,都勇敢地向着婚姻这个目标进发,只是,此时的他们,比其他人更加成熟和认真,更加懂得爱情和婚姻的真谛。
拒婚,是对婚姻的另一种尊重
该说,结婚,并不代表对婚姻的尊重,很多人随随便便地付出婚姻承诺,却无法承担守住爱情、尊重婚姻、爱护爱人的责任。而很多像安妮、何岸这样的拒婚男女,正是因为他们心中对婚姻充满着神圣的敬畏和尊重,对爱情和爱人有着认真而持久的情感,才不轻易触及婚姻,而是耐心等待爱情的自然成熟,修炼坚守爱情的能力,当时机到来,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坚定地说:“我们结婚吧。”
如果我们能让婚姻像爱情一样,自然地来,慎重地走,那么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抗拒婚姻的人,也不会有那么多颗婚姻破裂后的孤独心灵。所以对婚姻,也像对爱情一样,无论你是抗拒还是接受,请先尊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