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是在数学竞赛的时候认识梁落的。
在数学竞赛考场上,云朵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笔。她茫然地扫视着考场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她用力地绞着手指,“怎么办。”去找老师,她发现老师还没有进考场,就是老师来了也未见有笔。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恨自己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现状况。
这时候她看见离她不远坐着一位男生,校徽显示和她一个学校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走了过去,低着头小声问:“同学能把你的笔借我用一个吗?男生很惊讶地抬起了头,一张帅气的脸呈现在她面前。云朵的脸更红了,男生没有说什么,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了她,她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考完试再还你。”男孩无所谓地笑了笑。
回到座位,云朵感觉心跳得非常厉害,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被触动了。
这个男生,便是梁落。
这时的云朵还是一名高中生。上学、放学、复习功课……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是一个不太用心学习的女孩,总希望能混过毕业就是幸福。
数学竞赛后,她打听过梁落,是高二六班的同学,他的女朋友恰恰是她们高二一班的班长高莉莉,高莉莉是个漂亮精致的女孩,在学校里是一个风雨人物,是校报的主编,校广播的主持人,云朵自认没有一样能和她相比。
云朵垂下眼,就觉得心灰。她是个普通到灰暗的女孩,成绩不好不坏,她从来不和寝室的女孩们出去疯玩,她觉得有那个时间不如躺着睡觉,很少有男生会注意到平凡的她,
遇上梁落后,云朵的世界里仿佛添加了一点颜色,每天都想看见他。她和他寝室离的很远,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起来,仿佛是散步一样站在他会经过的地方。每次他经过的时候,会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淡淡地飘过来,云朵的心,会哆嗦得厉害。
云朵对梁落喜欢的有些入迷,却又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识破,自己会无地自容。他的女友是学校里耀眼夺目的女孩,而她自己却灰暗得一塌糊涂,云朵常在夜里失眠,觉得忧伤,觉得无望,眼泪就会汩汩地涌了上来。
她夜里决定明天一定不再去他经过的地方,可是一早她还是早醒,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早早地去他经过的地方。有次她甚至想和他说话,以后这个想法每天都在脑海里显现,可是每次都没有勇气走过去。
云朵开始写一些文章,发表在高莉莉办的校报上。高莉莉开始注意到她,主动和她聊天,希望她能多写一些文章。和高莉莉说话时,云朵身体绷得很紧,她知道她这么做就是想接近他们。
有一天,她去了高莉莉的寝室。是去交一篇稿子,高莉莉有些惊奇她会来,让她进了屋。
寝室的写字台上放着他们的合影,她轻轻地拿起,看着他在照片上微笑的样子,云朵拼命地想象着,那笑是为了她灿烂着。高莉莉认真地看她的作品,看完后她很满意地说:“真没想到你的文章写得怎么好。
走的时候,云朵偷偷回头看了一样桌子上的照片,想把他的笑容牢牢地记在心里。
那次以后她常常带稿件去高莉莉的寝室,终于有一次,他来开的门,立在门口朝她笑,他说,“是你?”
这句话让云朵雀跃不已,原来他是认得她的。高莉莉从后面走来,她说,“你们认识呀!”云朵和梁落异口同声说:“不认识……”说完他们都笑了,梁落说:“莉莉你不记得我和你说那次数学竞赛,有个女同学没有拿笔的事吗?”云朵也笑了“那个没带笔的人就是我。”说完三个人相对地笑了起来,只有云朵笑得比较勉强……
回去的时候,云朵想起了一直没有还圆珠笔,她拿出这支笔,用整晚的时间来写他的名字,这是她听来的,说用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笔写他的名字,他就会喜欢上自己。
快毕业的时候,云朵常常会在高莉莉那里遇见梁落。她坐在他们对面的床上,很拘束。静静地听他们聊天,说天气,说新上映的电影……她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大大耀眼的灯泡。
校报在邻近高考的时候早就停办了,再不需要她拿稿件来了,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高莉莉对她已经不再热情了,特别是他在的时候。可是却也不好赶她走,她常常笑着说:“你应该找个男朋友,就不会这样清闲了。”云朵抿紧嘴唇,笑得很苦涩。
毕业的那天她坐在校园的小树林里,有些寂寞。拿出了那支珍藏的圆珠笔,认真地写着他的名字。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阳光,她抬头看见了梁落,她张大嘴呆了,她看见他弯下腰抽出她手里的纸,她便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逃跑了,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不能借口去找高莉莉了。
他追了上来,喊她的名字:“云朵…”
她转过身去,拼命地笑,想要自己镇静一点。他迟疑地开不了口,眼神困惑。
她大声的喊:“我喜欢你,喜欢你……”
他表情明显的一震,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她的笑容未消,泪已经滑过了脸稍,她知道,她从此要逃离他的世界,再不能相见……
那次以后他们都毕业了,也再没有机会相遇。她想,这样也好,她终于平静了。
她没有考上大学,自费去学了打字、文秘、英语。那一段她把时间完全用在学习上,免得自己去胡思乱想。
就业后拼命地工作,竟然从打字员做到了总经理助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过去,忘记那个令她狼狈不堪的身影。
可没想到他们又见面了,他对她轻轻地一笑,她突然明白,他一直停留在她的内心,从未离去。
他没有多大变化,依然英俊,多了的是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他的表情从诧异到惊喜,他说:“你是云朵。”
他的老板说:“你们认识呀,那就好了。”
云朵知道,他们公司这项工程,好多家建筑公司都在竞争,公司决定公开投标,梁落所在的建筑公司也参加这次竞标。
第二天,云朵接到了梁落的电话,他婉转地说想要请她吃饭叙旧,她的心一直紧张,竟然脱口答应和他一起吃饭。
见他的时候云朵特意打扮了一番,有些期待,又有些胆忧。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的老板,她一下子明白了,这顿饭不是真正的叙旧,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有些刺痛。
饭后他的老板叫他开车送云朵,云朵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抵不过他老板的坚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不说一句话,他先开口了,问她这些年好吗?结婚了没有。后来说他和高莉莉毕业不久就分手了。她没说什么,表情有些淡淡的。
他把车缓缓地停到了路边说:“毕业那一天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云朵只能点头,脸上有些狼狈。
“现在还喜欢我吗?”云朵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从那以后,梁落开始给她送花,接她上下班,去看电影,去听音乐会,去海边走走。细心而体贴,会给她买很多稀奇的小礼物,太阳下细心地为她撑起一把伞。
一次在喝咖啡的时候,他突然问,“这次建筑项目的投标价是多少?”
她惊异:“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说。”他有些恼怒地说:“我不算是你的男朋友?如果我们公司得到这项工程,老板会给我很大一笔分红,这对我们结婚……哎!算了。还是别说了,反正现在你也没有把我当成男朋友。”
窗外,有很多的星星,云朵望过去,觉得很冷。她依旧喜欢着他,这个念头让她绝望,多少年了,她期待着能和他坐在一起,就像现在。可在真的坐在一起了为什么又感觉到了失望?
那晚不欢而散,她躺在黑暗中想了很久,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把底价报给了他,心里一下子变得空空的。
投标会结束了,梁落的公司拿到了这个项目。
不久公司传言标价泄露了,这次竞标不算。云朵慌了,她害怕给他打电话,电话里传出另她绝望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坐上警车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自己这段感情算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