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丽而富饶的家乡城市,总是不期然与薛海相遇。
记得那是在朋友的婚礼上,作为男女嘉宾的我们从相识到相恋,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那时他每天手捧鲜花,站在我家楼下,等我出现后便约我去玩。恋爱的甜美给我在生活在心灵上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温馨享受,由此欣然赴约。那时我赋闲在家,凭借精通电脑的一丁点儿微薄的知识,不定期地在全市几家小小的电脑培训部做代课老师。
薛海的父亲在当地最繁华的闹区中心开了一家“豪客来大酒店”,身价千万,富甲一方。薛海是在一种豪华奢侈的优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有着令人钦羡的工作,有着先天的特殊身份,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使他身边出现层次不同的无数追求者。薛海都不为所动。惟独对我情有独钟,他的温柔体贴,他的细致周到,他的幽默风趣,常常令我陶醉其中。
曾经有许多次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你身边美女如云,你又如何做到不“移情别恋”的?每每这时,薛海总是把我揉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对我盟誓,要对我如何至爱,如何忠贞,如何唯我。
柔情蜜意,溢满心胸。
去过薛海的家,其别墅之豪华,其装修之考究,其摆饰之阔绰,着实令我叹为观止。我美丽的外表,优雅的谈吐,大方的举止,令薛海的父母对我宠信有加,亲如家人。
许多次,薛海对我说,看你备课用功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捧着厚厚的书本,与外界的繁华相隔,就心疼你,要不,你不要干了,我给你找一份工作,到我家的酒店去做秘书吧,既清闲又舒适,工资待遇也会翻番。每次我对他的美意都很顺从,惟独在这个问题上我倔强坚持。我不要别人的恩赐,靠自身的能力把知识传授给别人,工作虽然辛苦,但觉得日子过得充实有味,不乏也是一种精神享受。虽然很爱你,但不是迁就,不是言听计从,不是随意摆布。
薛海潇洒地打个响指,OK,表示他能理解。每次我都笑着一噘小嘴,飞速吻过他的脸。
薛海的容忍大度,薛海的换位思考,薛海的入情入理,我很欣赏,也很迷恋和喜爱。
我与薛海牵手相携的幸福日子在快乐的时光中悄然滑过。心中企盼的婚期悄然逼近。
可是突然的,薛海一反常态不再来约我,我时时在期盼中等待的预期却悄然逝去了一个星期,心里的思念和隐隐的担忧情不自禁地打电话约他,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对我那副冷漠的表情,冷冰冰的话语,冷漠淡然的目光,使我明白也清晰地看清了一个优秀男人的心理:他怕婚姻,怕负责任,怕我束缚而他不能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太多的优秀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是一个游走着旅客。一处优美的风景,一朝览尽,即使再钟情于心,裹驻不前,怎么会心甘情愿?没有哪个优秀旅者会永远停留的。更何况是薛海,那么优越的薛海,身边美女如云的薛海。
可是我仍然不信那充满甜蜜、刻骨铭心的爱就那样黯然失去。
那天,带着苦闷,带着忧愁,带着无奈的我独自走进了我常与薛海相约的梦巴黎咖巴。优雅的烛光在我看来是那样的悲凉和忧伤。我第一次品尝没有伴侣,没有甜蜜的苦涩咖啡。一抬眼却看到薛海正亲热地拥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飘飘悠悠的烛光下还是让我看清了女孩清秀的脸庞,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梅呀,什么时候与薛海好上了?看着他俩搂肩搭背,亲亲密密的欢快情形,我尝到了心被刀剜般地疼痛,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流到嘴边。
薛海,我恨你。
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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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行囊,告别父母,只身来到天津,我的倔强又上来了,离开薛海,我照样可以把生活过得完美。
我精通电脑的技能和知识,很快地使我极其顺利地栖身于一家电脑培训部。白天沉浸在繁忙的备课、教学工作中,我忘记了不快的一切。只是黑夜降临,我倚窗望月,心里的思念犹如澎湃的浪潮汹涌翻滚,我不想否认,对薛海的爱,是入心入肺的,无法抹去。
培训部的另一个代课老师郑小杰对我展开了凌厉的爱情功势。他从朋友那儿借来了一辆红色夏利,隔三差五地带我出去兜风,令人难以招架。我也想步出灰暗心境,换成充满乐趣的生活方式,也许不久就会见到雨后那美丽的彩虹。出于女孩所特有的羞涩和矜持,在半推半就中渐渐迈开了爱情的步伐。
赴他的约,在公园悠静的湖边上,在步行街的石椅上,身后留下的是一串串曲曲弯弯的脚印;赴他的宴,在路边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诱人小吃摊,在豪华的星级宾馆,我们愉快地牵手相依,同进同出,眼神的交汇使我们发出无数爽朗的笑声。
我渐渐地走出被阴霾笼罩着的灰黯心境。
然后就迎来了那一天,培训部的主管按排我晚上值班。独自一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夜深的时候,我不敢睡觉,却想约郑小杰。谁知他却心有灵犀似地来了。一开门,他不由分说地抱住我,雨点般的吻疯狂地印在我脸上,脖子上,腾出的一只右手摸遍我的全身,最后竟然迫不及待地解我的裤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住了,我拼命挣扎,哪知他全然不顾,冲动地使出浑身解数把我越抱越紧,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情急之下我抬腿猛地踢到了他的下身。他瞬间松开手,两手捂着下身,痛苦地蹲在地上,疯狂地咆啸起来,女人是什么东西,不就是男人的玩物吗?你装什么假正经,我又不是没见过没碰过!说完,他缓缓地站起身,“砰”地甩门而去。
这一刻,我那不争气的泪水不可遏止地汩汩流淌下来。他对我,完全是虚情假意,别有用心的,一如薛海。可细细想来,薛海他有着太多的不同,我们只吻过两次,更多的时候只是牵手,从来没有这般鲁莽无礼对我伤害。一时间,我对薛海的恨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里涌现的尽是他的温柔体贴,他的细致入微。看来在这家电脑培训部是呆不下去了,我又换了一个地方,每天的备课教学,使我起伏的心态渐趋平和。
半年后,往日的伤痕已经在我的心里完全尘封起来,走出郁闷走出痛苦走出心灵遭创的我,已经活得像一只林中的小鸟,自由自在天天鸣唱。是呀,我已经找不到不快的理由,收入的可观,事业的风顺,同事与朋友间的和谐,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真爱。男友是山东人,研究生学历,人品忠厚,有车有房,高档的家俱一应俱全。男友说,等春节长假,我们见过双方父母立马举行婚礼,我靠在男友结实温暖的胸窝里,第一次主动地给他一个长长的热吻。
春节长假来临时,男友提出首先要拜见岳父岳母,我欣然同意,立刻启程。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父母很高兴。男友慷慨地给我父母一个万元红包,权作孝敬。父母更是对他敬重满意。看着他们愉快地交谈,不时发出朗朗笑声的亲热劲儿,我心里滋润着喝蜜般的甜美。
邻里朋友知道我回家的消息,纷纷前来探望祝贺。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梅也手捧鲜花向我道贺来了,尽管她是我过去的情敌,毕竟往事已逝,对她我也没有了恨意。来者都是客。我谢她。不知怎地,突然间向她问到薛海,话一出口,竟然把自己吓一跳,原以为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可是还是憋不住地打开了心灵尘封已久的闸门居然荒唐得口无遮拦。幸好男友在与父母交谈也没在意。但我心里明白,原来薛海已无声地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和思绪,那么激动又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他的现状,毕竟那是无法忘怀的初恋啊,我终于尝到那种入心入肺的滋味。
梅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出实情: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薛海变成动弹不得的植物人了。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薛海的父亲经常出入澳门豪赌,结果输得倾家荡产,连唯一一幢久居的别墅也抵上了。这一变故令他家人手足无措。薛海痛过哭过,他不让我们把这一情况告诉你,怕的是给你添痛加苦。他爱你,深深地爱着你,又怕他的无力,会连累你。那天你在咖巴所见到的那一幕,完全是他精心策划求我帮忙假戏真做的,直到你走后,薛海才发现他不能没有你失去你,可是败落的家境令他没有勇气面对你,双重的压力,最后他选择了跳楼自尽。在未行动之前,他变得沉默寡言,我们去看他,他嘴里不断地喃喃念叨着你的名字。10层楼的高空坠下来时却在3楼给凉衣架档了一下,生命算保住了,但他却无法开口,永远站不起来了。
我的心猛地颤抖起来,那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顷刻间挂满了我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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