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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人能够做错事,不能爱错人。——这是我曾对建伟说过的话。
  
  建伟是我“一见钟情”的网上情人,我们由聊天时的抬杠开始了一段浪漫的 爱情故事。虽然我们未曾蒙面,却不知为何被对方深深地吸引。他是个很老实的男 孩,比我大很多。他文笔很好,却不善言辞,记得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竟然跟 我讲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脑病毒。所有的这些,跟我在网上认识的那些油嘴滑舌的网 虫都成了鲜明对比。
  
  接触多了,我才发现,他的内心世界是那么丰富,那诗一般的语言总能让我深 深感动。他不太会说话,不会哄女孩,可是,却有一种温馨的安全感。他很少对我 说“爱”这个字,但是他在信里说,“是因为我知道这句话里所包含的责任。我并不 是那种可以把爱字随时挂在嘴上的人。因为‘爱’不仅仅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也 不只是海誓山盟、似水柔情。对我来说,爱更意味着一种责任。而如果说出这个字, 就意味着我已经准备好去接受这个责任。所以不敢轻易言爱,更不敢轻易许诺。爱情 在我心目中是伟大的,神圣的,对我而说,她更象征宗教,我渴望得到爱情,但我决 不敢对爱情有丝毫的亵渎。当你得到爱情,也就必须负起你的责任。……”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能收到建伟从远方打来的传呼,有时是几句诗,有时是一段 话,无论我人在哪里,心情如何,都会因为他的浪漫而心动,一种甜蜜的感情油然而 生。 有时我不经意地说喜欢什么,他总是默默记在心里,并不时为我疲惫而单调的生活增添 一点惊喜。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他的祝福与问候又是那么默契地飞到我身边;BBS上 每 天都有他写给我的小东西;我们的莫尔斯码总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对方的CALL机上。“ 020202”——我只想着你;“501”——我等你的电话;“121”——我约你上网聊天; “ 2001”——你是我梦想的未来……
  
  也许我们的故事只能在象牙塔里上演。他早已过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却没有一个 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而我太年轻,自己尚不知道何去何从,又如何给他承诺的永 远?他说过他只真心真意喜欢过两个女孩,一个是高中是初恋的女同学,另一个就是 我。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很快,就该到了对彼此说“再见”的日子。这种时候,我总 是无言以对的。我是真的好喜欢他,可是……
  
  这个时候,文闯入了我的生活。他是与建伟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孩。如果说建伟是一 朵流云,那么,文就是一阵秋风。他人缘好,爱笑,一脸的阳光。他感情强烈而冲动, 完全不计后果。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离我太近,感觉很真实,那不切实际的浪漫不由 分说就将我的心整个占领了,我在他真切的温柔下,渐渐地,对建伟淡了下来。在梦幻 和现实之间,我承认自己没有选择前者的勇气。 于是,我打电话给建伟的次数越来越 少, 上网聊天的时间也逐渐缩短。心思细腻的建伟一定也感觉到了我莫名其妙的冷淡。但 是, 他什么也没有说。无论如何,这对他很不公平。
  
  终于,一天深夜,我鼓起勇气,把一切的一切都和盘托出。我说,恋爱还是应该 面对面的;我说我不可能同时爱两个男人;我说,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也不想辜负他 ; 我说,有他陪着我,我会幸福的……建伟并没有怪我,而是真诚地祝福我,希望我能够 快乐。他那轻柔如故的声音让我不禁泪流满面。 从此,我全心全意地回报文热烈的 爱, 真心真意地爱文,每天都过得很罗曼蒂克。文是我选的,是我感情世界里第一个爱人。 偶尔一次,打电话给建伟,他告诉我,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不错的姑娘,叫我不 必牵挂他。虽然从我把手放入文大大的手掌开始,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了,可是,不知怎 的,在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隐隐的痛。然而,这点痛,立即就被文的一句话,一个微笑 所取缔了。
  
  但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我一直梦想的轰轰烈烈的初恋,会仅仅维持了两个月的时 间。当文的女朋友回来找他的时候,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当他不能用平常心对待平常 人的时候,当我意识到他的心已经回不来的时候,我选择了结束这场短暂的爱情游戏。 一直以为自己比同龄人要成熟,要理智,直到所有的幻梦都破灭,我才真正感觉到自 己 的肤浅和不堪一击。其实,我的心,根本还是个孩子。陷入孤独和无助的深渊的我,欲 哭无泪。
  
  一个飘雨的下午,我茫然地回到了久违的BBS——“红尘有爱”,却找到了许多建 伟的帖子。多发自深夜,满是幽幽的无奈和淡淡的哀伤,以及对我和我们的故事的不舍 与眷恋。 想起最后一封信里,我曾对他说过,“或许等我把所有风景都看透,会陪你 看 细水长流……”他说,他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很老 很老。 往事如风如烟如梦,已无力挽回。我呆呆地坐在电脑的前面,任凭泪水模糊了 眼 前的文字。 那天晚上,我又找到了建伟。他的声音依旧那么低沉而温柔,仿佛等了我 好 久好久…… 握着话筒,我的心在无声地哭泣……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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