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演员们不管大牌小牌统统抵达片场,工作人员从导演至后勤纷纷准备就绪。郑杳杳,你一个小小助理有什么理由还不起床干活?”
杳杳挣扎着起身。
剧组人员众多,酒店又只有三星,轮到她们这群助理时,只分到几处老旧的房间。郑杳杳一个晚上热醒三次,临近凌晨睡过去,还没睡四个钟头又要爬起来做牛做马。
小绵的声音在电话里持续高亢:“楚歌一好脾气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意见,你当心又遭人挑刺。”
这是真的。
楚歌一是有名的温润公子,即使私下里待人也和和气气,是娱乐圈少有的表里如一。
杳杳去餐厅拿了面包,啃到片场,已经有正义之士跳出来扞卫楚歌一的权益:“你真的是楚歌一的助理,而不是剧组花大价请来的巨星?”
女一号叫瑶瑶,对名字与她相似的郑杳杳很是看不顺眼,不止一次撺掇楚歌一:“要么辞了她,要么叫她去改个名字。”并在楚歌一面前极尽所能地诋毁杳杳,“她不仅用你的电扇和冰袋,还抹你的防晒霜,偷吃你的零食,太无法无天了吧。”
所以杳杳同样很不喜欢这个爱搬弄是非的女一号。
杳杳白了她一眼,默默地站到楚歌一的身后。
“嚯,她居然给我吃白眼……”女一号气得不轻。
身为主子的楚歌一,只得出卖色相展现迷人微笑平息女一号的怒火。作为他的助理,郑杳杳向来不屑做场面功夫,言行举止又过于嚣张,连日来得罪了不少人。
她偏偏不自知,轻声抱怨太阳毒辣,接二连三打哈欠,最后戳他肩膀:“如果我死了,一定是困死的。”楚歌一没忍住,扬唇笑起来。见他笑了,她就更无耻了,“你不止一个助理,我回去睡个觉应该不碍事吧。”
自然是不碍事,不过就怕旁人有意见。但她并不等他同意,撑了把伞施施然就走了。果然四面八方立刻有意味不明的目光投过来,依稀听到“恶奴欺主”这样文艺的形容。
盛夏拍古装戏最难熬,他也问自己:怎的这家伙不与他同甘共苦?不知她睡觉可会心中有愧?
却是他想多了。
收工后,楚歌一回酒店,赫然看到杳杳裹着被子冷气开到最低,在他床上睡得格外欢畅。听到动静,她迷迷糊糊地说:“再睡十分钟我就回房。”
是真累着了,一脸倦容。他坐过去柔声道:“没关系,今天就睡这里好了。”
杳杳眼开一线,卸了妆的楚歌一脸蛋水嫩得叫人自惭形秽,长长睫毛似羽扇般垂下,莫名让她想起葡萄架下斑驳的日光。旁人再众星拱月地将他捧着,他也视作寻常,永远宠辱不惊,他就是有这样的气质。
当初把他们的结婚证摊到蔡姐面前时,这个一手捧红楚歌一的经纪人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杳杳:“楚歌一你星途坦荡如日中天红得发紫,多少粉丝视你为男神,你跑去结婚是疯了吗?”
蔡姐怎么都不明白,她当时不过只离开一天,楚歌一怎么就搭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们还登记结婚了?
蔡姐离开的那天,急于摆脱拍摄队伍的楚歌一和郑杳杳在拉斯维加斯街头相遇。异国他乡卸掉偶像包袱的男神锁定同胞郑杳杳,趁她停车买水的间隙迅速爬上她的摩托说:“五千块,随便载我去哪里。”
这是激情与速度的开始。
她和他为了甩掉跟屁虫,超速驾驶被交警从高速公路追到大街小巷,又扰乱私人赛车道遭几十辆赛车围堵拦截,还误入黑区、头顶呼过子弹,最后冲入水中,落得浑身湿透。
也许是拉斯维加斯赋予人冒险的勇气,也许是命悬一线的刺激蛊惑了人,也许是桎梏下的男子心血来潮想来点改变,又也许是拉斯维加斯结婚真的太方便了,水中的楚歌一大笑:“喂,我们结婚吧。”
杳杳跌在水里也笑:“好啊。”
为什么同意?一时冲动!激情未退!
领完结婚证已经开始后悔,第二天才知道他是国内红透半边天的演员。看他经纪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杳杳悬崖勒马:“其实这里离婚也很方便的。”
“方便你大爷。”显然是气极了,这位经纪人忍不住爆粗口,“新生代纯情偶像楚歌一居然离过婚?一旦狗仔挖出这件事,歌一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如此,杳杳只得继续当楚太太。想来她并没有损失,楚歌一光是容颜已足够振奋人心。真的好看,秀色可餐,提神醒脑,最佳睡前风景,可谓作用多多。
“杳杳,你流口水了。”
2、
杳杳睡觉爱流口水,床头一直备着餐巾纸。她伸手去拿,摸到一手细腻光滑。猛然惊醒,楚歌一的笑颜映入眼帘:“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
“我说只睡十分钟的,你怎么不喊我?要是被人看到我睡在这里不知又要惹多少麻烦。呀,我的鞋子哪里去了?不要坐在我的衣服上——”
忙乱中,忽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杳杳一秒钟静止了。
楚歌一轻声道:“我把手机关了,他们应该是联系不上我着急了。”
“你关手机干吗?”杳杳低吼。
他淡淡地笑:“我怕打扰你睡觉。”
“求你打扰我吧!”她隐隐有怒火冒出。
“我以为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是两码事,你和蔡姐都说过结婚是一级机密。”
她真讨厌他这样,明明看出她的怒火,明明他心里也有不爽,可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就是现实。
其实两个人并不合拍,起初还甜甜蜜蜜睡一个房间,后来杳杳终于受不了他时而昼夜颠倒,时而起早贪黑的作息,搬到客房去睡。
而楚歌一喜静。歇在家里的时候这种需求尤其明显,他不止一次礼貌地问杳杳:“我帮你租一个工作室可好?”
杳杳是自由翻译官,各种case随着电话和网络纷涌而至,此起彼伏的铃声和永远停不下来的键盘声让楚歌一无法忍受。
倒是同样喜欢家中的阳台,时常争抢地盘。这还是杳杳花心思布置的,有阳光,有满架子的绿萝,有兜满鲜花的藤篮,有丢满抱枕的沙发和一张木色圆桌。她用阳台婉拒楚歌一:“谢谢,我喜欢在这里办公。”
有时他已经窝在沙发里看书,杳杳欺他永远绅士风度,无耻地赶人:“你去客厅或是书房。”歌一都让着她,虽然不愿意,但不会表现出来。
杳杳怀念拉斯维加斯那个肆意尖叫放声大笑的楚歌一。
也许他也察觉到两人生活习惯的差异,为避免矛盾,渐渐不大回来。最久的一次,杳杳两个月没有见到他。夜里听到动静,以为家中进了贼,抡起棒球棍就砸下去。好在楚歌一身手不错,堪堪躲了过去。
灯亮的刹那,杳杳和楚歌一都有些尴尬。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不可谓不失败。不是没有想过分道扬镳,但两个人都记得拉斯维加斯疾驰的摩托上,她的后背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的温度,以及比任何音乐都动听的心跳声。
他们都怕错过。
“明天一起吃饭?”楚歌一向她发出的第一次约会,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夜里。
他们尝试着在一起。
然而那顿饭始终没有吃成。杳杳临时接到飞欧洲的case,而楚歌一,他睡了整整一天,连杳杳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登机前,她给楚歌一发了信息:不得不承认,当初我们都是一时冲动。
十五个钟头后,飞机着陆,手机打开,有楚歌一的回复:这样的冲动,这辈子我只有过这一次。
杳杳不敢这么说。一辈子那么长,这样的冲动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呢?
但当楚歌一提议杳杳做他助理的时候,杳杳还是同意了。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都知道是在给彼此机会,有戏没戏就看这把了。
谁知道当助理这么辛苦,挣的钱还不够塞牙缝。
楚歌一倒是大方,签了张金卡任她刷。但是蔡姐严厉警告杳杳:“如果我发现你是冲着歌一的财产来的,我会叫你在道上混不下去。”
杳杳不怕蔡姐,但骨头比较硬,彻底将那张卡尘封。
楚歌一不明就里,以为她贤良淑德,还主动买了几套衣服给她,乍一看两人还挺琴瑟和鸣,其实全是假象。
3、
门外持续不断的“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杳杳的回忆,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歌一忽地一笑:“那现在不是秘密了。”
他去打开门,侧身叫众人看清房内情形。
他的身后,郑杳杳递上他的手机:“已经修好了,小问题。”
歌一哭笑不得,这小女子永远有急智。
聚在门口的几个助理并三两工作人员焦急的神情纷纷褪去,拥着楚歌一朝片场走去。
只一个叫阿莱的助理放慢脚步,落在后面与杳杳并肩,语气和她的主子女一号一模一样:“瑶姐叫我来看看,果然有猫腻。郑杳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一晚上没回房。勾引楚歌一也不照照镜子,你怎么和瑶姐比?”
杳杳立刻笑了:“别,别拿我和她比。”
杳杳走出去很远,呆立的阿莱才反应过来:“她……她居然不屑和瑶姐比……”
杳杳算是客气的了,她都没好意思告诉阿莱,“瑶姐”同“窑姐”,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她跟到片场,立时有造型师请楚歌一坐下化妆。杳杳立在旁边打下手,看着一层层的胭脂水粉涂上去,一件件的衣服套上去,谦谦君子楚歌一摇身变成豪气干云的大侠。
戏中,他的哭与笑皆是酣畅淋漓。演技真正儿好,活脱脱故事里走出的人物。
杳杳看得出神,小绵凑过来说:“帅吧,歌一是我的男神。”
“应该很辛苦吧?不管自身情绪如何,一旦喊了Action,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小绵赞叹:“哇,郑杳杳,你的思想果然有深度,不愧为男神身边第一得力助手。”
那厢楚歌一一场戏已经结束,坐到太阳伞下休息。没有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连笑都觉得疲惫。一旦有偷溜进来的粉丝索要签名或是有人同他讲话,他又是温和的模样。
有一类明星,公众面前处处完美,私下里脱了束缚掩藏的脾气和缺点统统暴露。还有一类明星过分苛求自己,要求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松懈,渐渐忽略自己的喜怒哀乐。
楚歌一是后者。
杳杳忽然觉得心疼,心里那点儿憋屈烟消云散。
她走过去替他按摩。楚歌一微眯的眼睛睁开,有片刻的怔忪:“不生气了?”
杳杳脱口而出:“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说完自己就笑了,楚歌一仰头也笑。
她已经能渐渐读懂他的笑。开心的笑,生气的笑,疲惫的笑,以及现在这般幸福的笑。仿若有巨大的感染力,杳杳低头吻在他的额上,堪堪对上楚歌一清澈的眸。
不是没有同他接过吻。
前些日子他拍打戏受伤在家,夜里口渴喊她去倒水。她翻了个身特狼心狗肺:“先拿口水凑合下。”
他好像问:“谁的口水?”
杳杳睡意正浓,答:“随便。”
楚歌一选择了她的口水,他亲了她,很自然地汲取了她口中的……呃,口水。
细细想来,皆是他主动吻她,由她主动今天是头一次。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片场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
4、
杳杳镇定地抬头,转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她的离开仿若解除了画面的定格,整个片场陷入热火朝天的嘈杂中。
楚歌一偷偷给她打电话:“晚上的聚餐你不会不敢来了吧?”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有幸目睹这件事的观众都以为郑杳杳没脸见人了。
杳杳嗤笑一声:“我亲自己的男人关他们屁事。”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音,接着是暖暖的轻唤:“杳杳。”
“嗯?”
“我就喜欢你这副嚣张的模样。”
杳杳其实不耐烦同那些人打交道。她是奔着大餐去的,她快被剧组的盒饭恶心死了。三姑六婆怕什么,顶多把她当成强吻偶像的粉丝。
果然她一现身便有不少人起哄,最直接是女一号,指桑骂槐的功夫一流:“现在粉丝的素质越来越差,觍着脸投怀送抱,也不怕脏了别人的眼。”
楚歌一也不出来英雄救美,只一个劲儿地在那边微笑。
杳杳把包一甩,脱掉外衣,袖子高高地卷起来。大伙儿都以为她要发作,阿莱更是英勇就义般护到女一号面前。
唯楚歌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众目睽睽之下,杳杳拿了只鸡腿咬下去,口齿不清地夸赞:“这鸡挺新鲜。”
……
她埋头苦吃,楚歌一坐过来低声道:“吃这么多,当心消化不良。”
他这是在关心她,但她却记着刚刚他坐视不理的仇,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十分羞愧,所以让我撑死赎罪吧。”
他又笑了起来,不仅笑得很好看,还如沐春风。可杳杳顶不喜欢他对谁都笑脸相迎的,有些二百五看不出来他那种客套的笑,最容易造成误会。
这时,女一号突然站了起来:“其实我和歌一以前就有段渊源。”她看着楚歌一,甜蜜地回忆,“那时我尚是小角色,得到与歌一共同演出的机会。当时已是巨星的歌一很照顾我,一点架子也无——”
“呕!”杳杳吐了。
女一号脸上青白交加,气得浑身发抖。这回杳杳真觉对不住她,她是真吐了。好在歌一提议唱歌才将这件事揭过去。
杳杳果真消化不良,积食到夜里,胃里胀得难受,她拨电话给楚歌一:“我记得你那边有消食片。”
“你不是全吐了吗?”
“吐完我又吃了。”
“……”
亏得夜里没人走动,杳杳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楚歌一也算体贴,倒水喂药还管按摩,舒服得杳杳躺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只管眯着眼睛看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就仿佛看着近在咫尺的幸福。
杳杳生出夫复何求的感慨,喃喃道:“做你助理是正确的选择。”
了解他更多,看到他光鲜外表下的付出,知道包容和迁就,心里装着的不再是那个大笑的楚歌一。
但楚歌一是气氛破坏高手,他拍着她的脑袋道:“你以为每个助理都像你这么大爷吗?”
难道像阿莱那样点头哈腰恨不得行跪拜大礼吗?杳杳特看不惯女一号把自己端得跟个娘娘似的。
俗话说背后不说人,敲门声便在这时响起。
滚下床单,钻进床底,杳杳的这套动作一气呵成。
女一号虽是大半夜敲门,可也穿得中规中矩。楚歌一没有请她进来,她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倚着门道:“我的手机充电器找不到,我记得你的手机跟我是一个型号。”
她借完充电器就走了。杳杳很是纳闷,她以为会有性感女郎上演自荐枕席的戏码,谁想这丫还挺清水。
5、
不不不,他们都错了。
第二日八卦周刊登出巨幅头条——瑶瑶夜间私会楚歌一。拍摄角度拿捏得正好,深夜十二点,廊下浅笑的男子和慵懒的女子,由不得看客不浮想联翩。杳杳若不是在床底下趴着,指不定都怀疑楚歌一出轨了。
这件事连蔡姐都惊动了,因那女一号接受采访时巧舌如簧:“你们拍到什么就是什么啦。”
“真是不要脸。”蔡姐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义愤填膺,“她还不如杳杳呢。”
杳杳笑得前俯后仰,楚歌一倒是与有荣焉:“谢谢蔡姐的肯定。”
他们都低估了女一号,以为此女不过是制造花边新闻。但人家是奔着真爱来的,单枪匹马同他们在工作室会面。
杳杳安分守己地做端茶递水的工作。
“我要歌一向记者承认我们在交往。”女一号志在必得,“照片已经流出,相信蔡姐明白歌一很容易被扣上吃完不负责任的帽子。”
蔡姐怄得想杀人。
女一号又笑靥如花地看向楚歌一:“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出此下策。歌一,试着和我在一起,我们未必不合适。”
杳杳很久没看到这么努力推销自己的女人了。
最淡定是楚歌一,兵临城下,依旧笑得不温不火。
“对不起。”他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试着和你在一起。”
看似运筹帷幄,但杳杳知道他已临近发怒边缘。她打破他的影帝奖杯那次,他也是这样极力隐忍地笑,若不是后来杳杳认错态度良好,他极有可能千年功力毁于一旦。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对女一号说。
女一号怒极反笑:“那你就等着背上骂名一辈子不得翻身吧。”
“喂。”
杳杳忽然出声,女一号扭头。
“啪!”杳杳把结婚证拍在她面前:“三更半夜勾引有妇之夫未遂和昔日清纯女星今朝成小三,你更喜欢哪一个?”
结婚证是她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找出来的,拍下去还扬起了一层灰,呛得女一号一直咳嗽不停,也正好借着咳嗽掩饰住了她现在心底的惊慌——没想到她这么胸有成竹地来,却被杳杳一招就轻易破解了,而且此时若稍有不慎,翻不了身的人可就变成她了。
但她脸上的不敢置信无论如何掩饰不去,比之蔡姐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工作室内寂静一片,不仅女一号被杳杳的气势镇住了,连蔡姐和楚歌一都有片刻的目瞪口呆。
但这招却十分管用。
女一号第二日就召开记者发布会,严肃认真地解释了这件事,极力和楚歌一撇清关系。最后她大家闺秀地笑:“大家不要乱写,歌一是已婚人士,他的老婆正是他的助理郑杳杳。”
没指望她保密,可也料不到她这样大张旗鼓地曝光。
蔡姐恨得牙痒痒,极力保持镇定收拾烂摊子:“编一个完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散给相熟记者,所有打进的电话都接到我这边,查查从前采访歌一有无说过结婚的话题。对了,郑杳杳到底是?a href=http://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闹钟镅苑耄亢伲獾笨冢桥苣睦锶チ耍?rdquo;
6、
杳杳被楚歌一拖去逛街了。
不对劲啊不对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闲情逸致逛街。逛街就算了,他还笑得挺高兴。高兴也就算了,他还处处同杳杳唱反调。
“不试,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大男人吃什么冰激凌,腻死人还沾得一手都是。”
“小丑表演有什么好看,那边吹萨克斯的才值得驻足。”
“哈哈哈,你穿这套礼服真逗。”
“等等,这个位置给我坐,你坐对面。”
杳杳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那个迁就她谦让她、温和有礼的楚歌一哪里去了?从前就算她真穿成了个丑八怪,他也只是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最不济也委婉提醒说不合适,哪里像现在这般明目张胆地嘲笑?
她忍不住再三打量他,他的目光正好看过来,微微一笑:“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有病。”
他捧腹大笑,伸手去揉她的脑袋:“杳杳,我真高兴。”
“看出来了,都笑成这样了。”
这人不是秉承喜怒哀乐点到为止的原则吗?难不成因为结婚的事情公开破罐子破摔?
“杳杳。”他又是这样低低唤了一声,眉梢眼角的笑意尚未褪去已变成一本正经,“其实我和你也有段渊源,那时我尚是小角色——”
一模一样的开头他自己先不好意思笑了,杳杳也跟着笑。
“剧组有位韩星,三番五次仗着语言不通欺辱我,是你用韩语狠狠地将他痛骂为我出头。我知道你叫郑杳杳,是剧组请来的翻译,也一直记得你说过越是红越是要珍惜自己的名声。”
楚歌一静静地看着杳杳,甚是期待:“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杳杳呵呵一笑:“不记得。”
真不记得了,但这确实像她会做的事。这些年,她郑大侠不知教训过多少目中无人的家伙。
楚歌一有些沮丧:“就知道你不记得,我这么帅你一点没放在心上。”
“……”
这真的是谦虚的楚歌一吗?
楚歌一的控诉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不是我的粉丝,钱包里没有我的照片,手机屏保不是我,房间里也没有我的海报……”
杳杳打断他:“不是有一张吗?”
帅哥更加委屈了:“那是我自己贴的,你还顺手在上面记了个电话号码。最可恶的是你虽然追我的电视剧,可是你更喜欢男二号。我想让你看我演过的所有电视剧,想和你一起挤在阳台的沙发里,还想把你的键盘换成没有声音的软键盘。”
“可是我不敢。我怕稍有动作你就在那儿叽叽歪歪地怀疑我俩不合适。郑杳杳,你是尝试着和我在一起。而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歌一伸手,一枚钻戒放入她的掌中:“但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变得一样了。”
原来他们已不知不觉走到珠宝柜台区,楚歌一在这里准备了结婚戒指。他们登记时什么都没有,也不甚在意,慢慢也就忘了。
想来楚歌一一直记在心里,杳杳挺感动的,也想应景说一点煽情的话,但楚歌一最后那句话里的自恋自傲,把她想说的话又堵了回去。
歌一轻轻地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我是公众人物,现在结婚的事也公开了,未来会有许多人给你压力,说你配不上我,扒你各种旧事。但是杳杳,请你一定不要退缩,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话音刚落,一片嘈杂声涌来。
7、
放眼望去,千人粉丝组成的讨伐队伍已经挤满商场,高举的横幅赫然写着:郑杳杳,滚远点。许多人一起念这口号,震耳欲聋,几乎把屋顶掀翻。
若不是楚歌一将杳杳护在身后,怕是有粉丝上来扯她了。
为首一粉丝高举喇叭喊:“郑杳杳,你一个小小助理凭什么站在歌一身边?凭什么霸占歌一?你无才无貌,唯一能给歌一的爱也不会比我们多。”
“别怕。”楚歌一回头安慰杳杳。
却见她一把夺了那大喇叭冲着人群喊:“老娘精通五百六十二种语言,是外交谈判桌上的御用翻译官。老娘喝可乐敢叫奥巴马付钱,老娘敢和普京称兄道弟,老娘敢拿桥牌砸肯尼——你们这群牙没长齐的奶娃知道肯尼吗?人家是爱尔兰总理。老娘抢个楚歌一还怕你们不成?!”
商场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粉丝敢说话。
杳杳把喇叭一丢,挽着楚歌一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出去。没有粉丝敢上去拦,也许是郑杳杳太可怕了,也许是楚歌一脸上的笑容太幸福了。
忽然有个粉丝小声地哭了,她感染了大家,整个商场哀号一片。
楚歌一小声感叹:“天哪,你这么厉害,奥巴马和普京你都认识?”
杳杳冲着他笑:“吹的,我顶多认识各国外交大使。”
“五百六十二种语言是真的吧?”
“稍微夸张了下,我也就会说六十二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