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
—(有时候,你看见的,不一定如你所想的一样。)
小西刚转来A班,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她不爱说话,也没有兴趣去结识朋友,总喜欢一个人待着。
她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常常能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她的性格从小内向,不愿与太多人接触。
同学都觉得她很古怪,自然也没什么人愿意接近她,她总是全神贯注的眺望窗外,一动不动的,可以看很久。
视线内,是对面高年级的教学楼,因学校要将此楼拆建所以已荒废了一些时日,空旷的教学楼下有棵干枯叶尽的老树,它的形态就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疲倦不堪的等待着终老。
她总是盯着那棵老树,从一开始,她就被它吸引,好像它有万新引力的魔法,令她百看不厌。
小西每天都很安静的守在窗边,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盘旋在大楼与老树之间,她忽然觉得,那里看起来有种寒彻心底的失落,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遗弃。
一天,小西身边一直空着的座位上突然坐了一个男生,眼眸黯然,愁眉深锁,一样心事重重的沉默。
小西想应该是个新同桌,没有在意,也没有多想,两人均如同隐形一般漠然,互不理睬。
一堂课下来,小西揉揉疲倦的双眼,伸展四肢朝窗外眺望——
突然,她看见对面教学楼的天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低着脸很安静的坐在天台上,面向那棵老树。
她一惊,手中的笔滑落到了地上。
当她回过神,再次搜寻踪迹,天台上一片空寂,只有偶尔扬起的风声。
她转过身去拾笔,却发现同桌的男生正怪异的眼神盯着她,这是他们第一次眼神碰撞,她神色慌张,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男生突然开口。
没事。小西拾起笔,重新坐好。
呵,你好,我叫乐沉,很高兴认识你。男生按捺不住,显得格外惊喜。
噢!小西点点头,便没再理会。
然后,她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关注对面,那个奇异出现的模糊身影,白色校服,忧郁的轮廓,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却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她在想,那是怎样一个怨灵?为何会坐在天台望着那棵枯树老藤,难道他曾经在那里发生过什么,还是他的生命终止在那里。
放学后,她怀着好奇走到了老树下,仰望那栋阴森怪异的教学楼,偌大的楼中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觉得你需要朋友。突然有人走到了小西的身后。
她迅速转身,看到的竟是平日与她一样沉默不语的同桌,满脸凝重站在她的身后。
为什么这么说?小西问。
因为没有朋友会很可怕。
和你有关系吗?小西掠过一丝冷笑,你好像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想上去看看吗?你会看见答案的。他朝天台指了指。
什么意思?小西不解。
你在害怕吗?他浅浅一笑。
从他的眼神,小西看出不寻常的暗意,她心想,难道他也和她一样,看到了什么?
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好奇心战胜一切,小西还是跟着他上去了。
到天台后,他攀着护栏坐了下来,角度刚好正对着对面的教学楼。
你经常来这里吗?小西问。
每天都来。他回头一笑。
来这里干嘛?小西感到好奇,是不是,你也看到了什么?
呵,你有一双很漂亮的阴阳眼。
回答我,你也看到了对不对?小西继续问。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那么清楚,知道的多也不一定对你有好处。
你带我上来不就是想告诉我吗?
你真的不害怕吗?
害怕就不会跟你上来了。
他笑了笑,示意她过去坐。
如果我跟你说,这栋楼里曾经有个学生自杀,你害不害怕?
跳楼死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到一个男生坐在天台,很伤心的模样。
他的确死了,但不是跳楼。
那是什么?小西走了过去。
呵,你好像对他很有兴趣?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觉得他很眼熟,就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不是说看到他了吗?
他低着头,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你不怕他会伤害你吗?
他为什么要伤害我?我有阴阳眼,也算是半个朋友。
不是每个鬼都会这么认为,呵呵,有时候,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替死鬼。
小西愣了愣,替死鬼?
没有一个鬼会愿意一直冷冷清清的待在他死去的地方,一旦找到合适的替身,他们就可以去投胎了。
什么是合适的替身?
多半是那些对他们感兴趣的人。
那你还每天来这,难道就不怕碰见那些东西吗?
他忽然很失落的低下头,说,我已经做了一次替死鬼。
什么?!小西恍然大惊,突然觉得他坐在天台埋下头的样子越发眼熟。
小西惊慌的站起身,后退,朝下一看,视线正巧落在楼下的那棵老树,只不过,此时的老树藤上,多出了一个影子,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被血色红绳绕过颈脖,笔直的垂挂在树上,随风摇摆,终于,她看清了他的脸。
接着,她听见耳边有人说,对不起。
第二天,高年级教学楼的老树下躺着满身血迹的小西,有人说,她选择跳楼,是因为太孤独。
<沁樱·我们的学校有鬼——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