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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年华谁与度

[第个耳洞]我在果冻房打我第个耳洞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安生走了进来。他似乎是第一次进女生的饰品店,涨红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很局促。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时候一枪打在我的左耳软骨上,我没有防备地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尖叫起来,疼,好疼,比心里还要疼。我的眼圈本来就是红的,这么一疼痛,我的眼泪几乎又要滚落下来了。薇奈担心地问我,骆瞳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继续看着许安生。我没料到,他竟然径直朝我走来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吧。我见过你。”他这般说。虽然常常看见他,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想象中的好听得就像是美酒,然后他指着我发红的耳洞皱了下眉头,“很疼吗?”我摇了摇头。许安生便笑着道出了本意,我要给我的女朋友买生日礼物,她只有两个耳洞。我不会挑,你帮我试戴一下可好?[在角落唱沙哑的歌]略微的熟悉,我才道出:“其实我跟你住一个小区。”他却没有半分惊讶,许久昂起头来,嘴角是一抹淡到极致却叫人感到舒服不已的笑容:“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住幢号。跟我刚好是相反的方向。”在我惊讶地O起嘴时,他复又说道,“我还知道你是校广播台的主持人,你的声音真叫人心疼,你该去支持悲伤纪年那个栏目。”我得说一下,悲伤纪年每周五在广播里播一些叫人心疼的小心情,细碎思绪,以及细碎的青春。而主持这个栏目的正是许安生的女朋友——苏锦葵。我顿时觉得许安生有些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味道,于是只是笑了笑。谁料他继续说道,我想认识你很久了。但连锦葵都不认识你,她说你甚至不来开会。没想到今天在店里看到了你。我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我不过是个姿色平庸看起来又营养不良缺心少肺的女孩子,竟然令得许安生这样被大美女苏锦葵青睐的大才子想要认识。我真的不是高傲,我是天生不知道如何和人交谈,于是我匆匆想要结束掉话题,我说,许安生,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沉默寡言,亦总是一张不笑的脸。我没有任何办法。我爸爸妈妈离婚以后,我便觉得我没什么好笑的,被判给爸爸,他却将我丢在奶奶家。我跟着奶奶长大。但是奶奶很老很老了,她也不喜欢我,她喜欢叫我短命鬼,她甚至曾在睡梦里想要把我掐死。喏,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怨,我相信命运,但我不相信任何人。其实我没骗许安生,真的有人在等我。他叫白歌言。我们的关系很简单。他是我哥哥。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很简单,我的爸爸和他的妈妈结婚了,于是他成了我的哥哥。他要负责的就是,在我每次对他伸手掏钱时,十分大方地给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骆瞳,你要开心点。不要老是抽烟。我不喜欢白歌言,他总是一副他亏欠我很多的样子。他总喜欢在我抽烟的时候夺下来,像个小孩一样任性地用脚踩灭它。然后望着我眼神里露着悲伤。其实我根本不怪我爸爸和我妈妈。有些东西,都是上帝已经安排好的东西。包括,我遇见许安生这件事。那段时间,我缺钱——极度极度的缺钱。我终于无法再忍受奶奶无止境的唠叨,决心要搬出去住。我快满了。但是我没有任何的钱。爸爸给的生活费只够开销。而倘若我向他这般要求,他一定会严词拒绝我。于是,我寄希望于白歌言。他从不会让我失望。在他拿到钱之前,我就在果冻打工。店主薇奈是我的好朋友。[年轻的侧脸有谁凝望]彼时,我正在向一对情侣推销着情侣戒指。我尽量表现得能言善道,话说到一半却总是词穷。我觉得也许我从小到大都患着一种病,一种与这花言巧语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病,我不善于说话,亦不喜欢说话。幸好,薇奈够体谅我,她总是在我涨红了脸的时候替我接过话匣,然后冲我温顺地笑。这个时候,我看到许安生进来了。他今天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衫,似乎刚打网球回来,背着网球拍,他的视线在果冻里转了一圈,方落到我身上,我礼貌性地开口问他,要买点什么?“耳环吧。”他亦笑起来,嘴边的弧度让人感到妥帖舒适,“上次买的几对,锦葵很喜欢。我再来买几对。”从架子上拿下几对耳环来,放在他的面前,心想着苏锦葵是那样温婉的女孩子,该是戴长而清丽的合适。许安生便点着头听我说话,眼睛黑得像宝石。而不知为何,我心里的尴尬和害怕,一点点的消失。或许,是许安生天生容易化解人心中磐石的笑容起了作用吧。“这对,喏,还有这对,都挺不错我觉得。”“你替我试一试吧。”许安生突然这样建议。我愣了一下,方拿起耳环,戴在自己的左耳上。许安生望着我的侧脸,点着头说,真好看。这一句夸耀,明明是在夸耳环吧。我却羞红了脸,有些尴尬地手忙脚乱地将耳环摘下来,却扯疼了耳朵。哎哟。细微的吃疼呐喊从喉咙里冒出来。“怎么了。你还好不?”许安生的笑容敛了敛。“没事。”我笑笑。“那么,这几对耳环。都给我包起来吧。”薇奈在许安生走出果冻后的三秒,凑到我的耳朵边轻言,他是谁?我一边理着弄乱的小饰物一边答她,我们学校的,不是太熟。“美少年哟。”薇奈的花痴本性又冒了出来,“而且,他这周已经跑到果冻好几次了,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少胡说八道。”我嗔她,“人家的女朋友,可是校花。”薇奈耸耸肩膀,语气里似乎无奈,其实骆瞳你也很漂亮。只是,太冰山了。天知道,我不是太冰山。而是太自卑。不是孤傲自居,而是不知如何交流。我无奈地笑了笑,薇奈,有你,就足够了。再见到苏锦葵的时候,我下意识打量了她一翻。是怎样精致又有气质的女孩子啊。长长的黑发柔顺披肩,睫毛长而密,鼻子高而挺,眼睛亮而大,笑容温婉动人,就像是童话里出走的公主。我就这样望着她,却未想到会与她眼神相撞。那双明亮的微笑着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我,直望得我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苏锦葵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美好到仿佛她是舞台上镁光灯追赶的焦点,而我只在黑暗里静静仰望。这样的女孩子,全世界都喜欢,许安生真是有福气。而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耳朵,是否戴上了许安生送的耳环。而我却惊奇的发现,苏锦葵,并没有耳洞。[空欢喜]中秋节那天,白歌言来接我和奶奶去吃饭,对我抱歉地挠挠头说,叔叔比较忙,所以让我过来接你们。他说的叔叔,当然指的就是我爸爸。我想像着,在白歌言家,气氛会有多尴尬。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况且我又是这样不擅言辞的人。既然是这样的团圆饭,我倒不如一个人在M记买个汉堡喝杯可乐来得痛快。于是我推脱说我在晚上广播台要开个会。广播台是有个会要开,可是我压根没打算去。但这样安慰自己,似乎真的可以减轻罪恶感。临走时,白歌言突然塞给我两百块钱,轻声说着,骆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越来越瘦了。我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决定,用这两张百元大钞的其中一张的一半,来慰劳下我好久没开荤的胃。中秋大家都放了假。薇奈和男朋友去西台山看月亮。我守着果冻,准备等打烊的时候再去M记买吃的。中秋的客人依旧不少,一对对情侣的面上挂着甜蜜笑容,你侬我侬得惹得人眼红。这个时候,我看到许安生进来了。他单肩背着一个NIKE的书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边眼镜,他看到了我,然后敞开一个笑容来,冲我招手。“中秋快乐!”他这样子说。“你也是。”我想起苏锦葵毫无瑕疵的耳朵,心里不由地笑了一下,莫非真如薇奈所说,他这么百般跑到果冻来,只是想要认识不成?于是我故意问他,“又来买耳环?”“不了!”他挠挠头,似乎有些羞涩,“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在店里。”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喏,许安生,其实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于是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假装低下头,自顾自理起东西来。“骆瞳……”他似乎迟疑了一下,方道,“我有两张电影票。你要不要去看?”我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许安生年轻的脸上写满期待,手中扬着两张电影票。是《恋空》的票子啊。是我一直想看却没有机会看的电影。这让我有些许心动。但我踌躇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和苏锦葵去看呢。许安生的眉眼微弯:“她看过这个片子了。”鬼使神差地,我跟着许安生进了电影院。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我看到美嘉一边奔跑,一边用手机传简讯,她说着,我们以后要一起拍很多很多照片。弘说,美嘉美嘉,一句我爱你哽咽在嘴边。我听到很多人的抽泣声,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许久,许安生的声音轻轻浮到耳朵边,他说,骆瞳,你为什么不哭呢。苏锦葵看这个片子的时候哭得可厉害了。我耸了耸肩,却没有接话。是啊,我为什么不哭呢。我好久好久没有哭了。我为什么要为一场空洞的爱情而哭呢。岁的骆瞳,还没有爱过,她为什么要哭呢?她内心贫瘠得不知温暖不知失去,她又怎么懂得哭泣呢?只是这些许安生都不会懂。我于是切入正题,以破除我如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的好奇心,我说许安生,来我打工的小店买耳环,是你找的借口吧。你听,他在对我说,没错。骆瞳,你真的是那么的不同,我想要和你做朋友。我淡淡地说,许安生,你懂多少呢?原来只是对我好奇呢,心里一切自作多情的想法,都让它趁早湮没吧。[整个世界的黑暗]爱情是件可怕的事,谁能游刃有余呢?发现薇奈男朋友劈腿的时候,我正站在浑身发抖的薇奈身边,我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往日里坚强的她毫无防备地被袭击,身体软了下去。一向怯懦胆小的我,那一刹那,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照着对方的脸就是极厉害的一巴掌。那往日待我们都是极温柔的男子像是中了邪一般,如同恶虎一般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便要打。我远远地看到了许安生,他惊愕地愣在那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精致如瓷娃娃的苏锦葵。如果不是那次,我永远不会知道,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许安生,打起架来也是奋不顾身的。薇奈男友一边和许安生扯在一块的时候,怒吼着你他吗的是谁啊。你少管闲事!我听到许安生清晰地喊着,我她男朋友!我看到苏锦葵用纤细的双手掩住面,抽泣起来,下三秒,她已经哭着转身跑走。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爱情是个无比可怕的事情。你看,相爱的人能爱多久呢。我的爸爸妈妈。薇奈和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男人。许安生和苏锦葵。他们能爱多久呢?许安生坐在地上流鼻血的时候,我上前,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骆瞳,为什么,我这么想要保护你,连自己都情不自禁呢。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几乎快地让我失去了理智。但我想起苏锦葵离开时的令人心疼的表情,骄傲的公主落荒而逃,果真是连我这个看客看了都要不忍的。我尴尬一笑,说,那是错觉。[说不完的心事]我未曾想到,我越是躲着许安生,心里却愈是思念,这个想法叫我觉得很羞愧。我是那样地讨厌第三者和劈腿者,我怎能做其中之一呢。何况,许安生是这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又不爱一个人的人,我又能相信多少呢。可是许安生,我却不得不承认,我是那么地想念你。白歌言突然来找我,在果冻的门口,他突然神色凝重地对我说,骆瞳,你不要喜欢许安生。我说你在瞎说什么。“现在学校里全在传这个事儿。我不希望你背负任何骂名,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我淡淡一笑,有劳你担心了。我并没有喜欢许安生。我撒了个小谎,然后看到白歌言欣喜地笑起来,他说,骆瞳,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这样的变故叫我吓了一跳,迅速地抽回,我怒道,你在说什么呢。“骆瞳,我喜欢你。”我顿时呆若木鸡,我不看他的眼睛,我说哥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哥哥。白歌言的声音却像是在哭,骆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在你是我妹妹以前我就喜欢你。骆瞳……我使劲地推开他,意正言辞道,我不需要爱情。回到果冻时,我看到了许安生。那一刹那的直视,叫我躲也不是,迎也不是,只怔怔地站在那里,苍白着一张年轻的脸。“骆瞳。”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和锦葵分了手。”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许安生还是抓住了我的胳膊,一下子扳正我的身子:“薇奈说,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多嘴的薇奈。我气恼地骂了句。“我可不会喜欢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可是……”我不想听他的解释,想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抓抓,“我从来未喜欢过苏锦葵,只是习惯性地以为那种习惯和宠爱就是喜欢。你不一样,骆瞳,第一次听到你声音我就会心疼,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要保护。”“或许,每个男孩子都会有一根软肋,而你刚好撞在我的软肋上。所以,骆瞳,我喜欢你。”这些话听起来是那么的美,我望着许安生明亮的眼睛,里面倒影着我瘦削的身体,我突然很想住到他的眼睛里,住一辈子,那一刹那,我真的失去了理智。许安生说,骆瞳你知道,接吻是怎样的感觉吗?然后他顺着我的唇吻了下来。[我们曾经孤单的青春]那几日,我不去听周围关于我的咒骂声。喏,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第三者。那个我曾厌恶憎恨的角色。我不得不承认,喜欢许安生的情绪从一棵小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我成了飞蛾,去扑那世俗的火。许安生每每说骆瞳,我好喜欢你。我便说许安生你懂什么,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现在我是一个人。你不可以毁在我身上。算命先生还说我克夫呢。许安生便傻傻地笑着说,克死我吧。做鬼也要缠着你。我以为这样,就是永远。我孤单的青春突然有个人冒出来,陪我一起担当。我们一起逃课去看日出,许安生会在我冷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皮也给剥下来给我披上。而原本不爱说话,甚至常常会有交流障碍的我,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肆意妄为,笑声嘹亮。每一个寂寞的夜里,我不用一个人掉眼泪,我握着电话把心里一切都告诉许安生。我单纯地认为,牵了手就是一辈子。我以为,我原本荒凉的锦瑟年华,会因为有许安生的闯入变得精彩不已。我以为,我可以不管不顾他人的看法感受,包括那个为爱受伤的苏锦葵。苏锦葵来找我的时候,脸色变得分外苍白,她突然跪在地上拖住我的手,我原本坚硬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我说锦葵你站起来说话好不好。锦葵说,你知道不知道,我有病。如果没有安生我会死。我说你是得了安生综合症吗?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你知道不知道,我只有三年可活。你可不可以,把安生让给我?我愣在那里,僵得手臂无力。我以为我已经够可怜了,所以我把从安生从苏锦葵那里抢到自己手里的罪恶行径,自己给自己减了刑。可是我不知道,苏锦葵,她只有三年可活。[六年之痒]我更未想到的是,苏锦葵竟然这般地决绝,她给安生打电话说许安生你若不来,我便死给你看。彼时我欲牵安生的手,我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然后我想起苏锦葵公主一样的脸卑微的企求着我的谦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恶毒得可以,于是我轻轻推开了安生,我说许安生你走吧。回到值得爱的人身边去。她那么爱你。爱到可以连自己的自尊都丢弃。“你知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六年之痒?我爸和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分开了,你看,再相爱的人,都挨不过那六年。何况是你这样年轻又没有内容的爱。你根本不了解我好不好。许安生你走吧,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只是个小孩子。我没有我的六年可以等你。我没有。”我听到自己口齿间残忍地一字一句道,许安生,这只是我陪你玩的一个游戏。一个没有结果的游戏。现在我的玩味已尽。所以,我不会再陪你玩下去了。我决然地转身,不愿意去看许安生那双清澈又痛楚的眼睛。岁的骆瞳,终究只是个俗人。奶奶病逝的那天,下很大很大的雨。大到几乎要将整座城市倾倒。直到她临死虚弱地握住我的手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在颤抖。我是爱着她的。这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与我亲近的人。她亦是爱着我的。她是一个如此要强的老人,她握住我的手,虚弱地说,瞳瞳,在奶奶的梳妆盒里有张存折,里面还有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我边哭,然后想起每次她看到我郁郁寡欢时,用力地用鸡毛掸子抽打我的时候,她也在哭。是我的自卑和自闭,让她想要爱却无法爱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说,奶奶,我再也不搬出去住了,好不好。她的唇角一个细微的弧度,然后握紧我的手,轻轻地,一松。死亡,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靠近你。我跪在奶奶的墓前时,想起苏锦葵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面庞。心便柔软成泥。我在心里说,许安生,好好照顾她。她比我,更需要你。我什么都没有,但起码我还拥有生命。我决定去沧南,那个我在岁以前呆过的小城,曾给过我一段幸福的时光。借此,我也可以避开许安生。我的爱情,终究在道德和良心面前溃败,我却无法面对最后的局面。白歌言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庞,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忧伤:“瞳瞳,你一个人去沧南,真的可以吗?”我冲他点点头,我说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白歌言苦笑一阵,拍拍我的肩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沉吟了一下,你不用和许安生告个别吗?我想起许安生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我生怕他的一个皱眉都会叫我败下阵来,心一软,却又是狠心地夺走苏锦葵的最后希冀。我摇了摇头。我在沧南安分地住了下来,奶奶留给我的钱,足够我租一间小屋子。我买了一台二手电脑,码字为生。白歌言会每周打一个电话给我,嘘寒问暖一番。渐渐地,我更觉得他是我的亲人。他每月会将自己的生活费打一些给我,尽管我严词拒绝,他还是照打不误。但我还是,思念许安生。那种思念在我年轻寂寞的岁月里成了灾祸,泛滥不已。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他和苏锦葵。白歌言在电话那端踌躇了一下,他说,其实,许安生来找过我很多次,但是我都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后来他也就没再找我了。他和苏锦葵自你离开后就没再在一起过。苏锦葵现在在给北京一家公司当平面模特,发展得很不错。我想起多年前她说的病,我说,她的病好了吗?病?什么病?白歌言突然奇怪地问起来,苏锦葵,哪能有什么病呢?你是听谁说的呢!我哑然失色,顿时明白了一切。喏,年轻的时候,我们总喜欢为爱撒一些谎。自以为圆满的谎。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或许几年来,许安生终究将我放下。我不过是他青春的小小插曲。那么,就算了吧。我在沧南唯一的咖啡馆里,看着屋外的雾气升腾,然后我用冰凉的手指在画着各种图案。然后,我在模糊的玻璃窗里,看到了许安生的脸,突然成熟的脸,有些许小胡渣,我以为是幻觉,我使劲地用手掌把玻璃窗擦得几净。我看到许安生背着一个大行囊冲我笑,他在做口型,骆瞳,我来了。这么简短的五个字,竟然叫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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