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四年的医学院求学岁月给我的最大收获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遇到了劲,劲是那种典型的贵州男孩,单他那双唇足以看出朴实来,再加上他魁伟的身材,无论在哪在什么生活都让我安全幸福。劲也常说他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透外慧中生长在南方齐耳短发的我。我们的爱,让师兄师妹们无限羡慕,都说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然而,在我大学毕业晚会上,当劲当着全班师兄师妹们说:“和你到南方发展!”。我苦涩地喝了几口啤酒,劲把我扶回寝室,师妹们都没有回来,我终于说出了压抑许久的话:“你还是回贵州吧,我对不起你,我怀上了二哥的孩子。”说罢我没哭,我的泪其实也哭干了,我不想让劲伤得太深。有时我常常问自己:是我在主宰命运,还是命运在主宰我?虽然劲早知道,我是养女,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我的爸妈是谁,现在的爸妈在一个垃圾桶边把我抱回家,听人说,我那时病得、那怕是他们迟看见一分钟,我的生命就终止了。现在的爸妈也有两儿两女,我的到来更增加计划生办对父母的压力,我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天生就厌倦了读书,读完了初中就读不下去了。可是我呢,一看到书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从小学到大学,养父养母从没有把我当外人看,大哥结婚后,又怕大嫂,大嫂的理由很多,每一个理由都让养父养母几天都不想吃喝……
大学的最后一学期,也就是春节刚过,养父养母也许是喝了两杯的原因吧,说要是我儿媳也像丽华一样孝顺就好了,那天同时吃饭的还有些长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长辈们竟然劝我嫁给二哥。接着都说起养父养母对我的付出,我没有表态,因为我心中有劲,复杂的心情,又在二哥和长辈们的劝说下喝了不少酒。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在二哥的床上,床单上一点点落红,我真想跳楼了结此生……
我木然地看着劲把牙咬得咯咯响,接着他大叫一声冲了出去。后来我听师兄师妹们说,劲喝了很多酒,把他扶回宿舍后来又到外面喝……
晚会都是在大家收拾行李之后举行的,第二天一早就各奔东西了,我是被二哥接回家的。
毕业后我就和二哥——应该是老公了,打理家中的生意,老公也因为我是大学生,所有的事都要交给我打理,养父养母也不再过问了,他们都说老了,不想把有限的生命受金钱的奴役,都早为自己买好了养老保险。
刚结婚不那阵子,老公为了在圈子中显示他的能力,搭飞机天南地北的旅游,虽然差不多天天在一起,却没有一天的快乐。他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的需求,我读了四年的医学院,更希望他珍惜我身体,可是他,跟南京大屠杀中的日本鬼没有两样。
我曾多次走上手术台,打掉他的孩子,医生一切都准备好时,我又从手术台跳下来,对医生说,孩子有什么罪?
快要临产了,老公又要例行公事,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霸气了,狠狠地打了他耳光,老公没有想到我会打他,还算有点儿良心,除了肚子,手脚差点让他打断。那几天,我想到了死,女儿也许是他打出来的,看到女儿鲜活活的,我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之光。
商场如战场,一点儿不假,这没有硝烟的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从小就想当爱心天使的我哪是对手,半年后,回天无力,吃饭还交父母撑着。
老公对我这个大学生更失望了,话不大屁不放的就离开了家,后来他的朋友们才告诉我,好象他人在湖北。女儿一天天长大,他不管不问,公公婆婆尽管常常自责,不应说出嫁给二哥的话来,我也实在无法忍受大哥大嫂的白眼和闲言碎语,开始在离家较近的工厂打工,可工厂的加班加点根本就很难照顾到女儿,很快又从厂里出来,推着手推车沿街买水果。后来让一位同学看到了,摸着我年纪轻轻就被晒得黑黑的脸问我怎么了,好歹读了四年医学院啊,人家一个卫校毕业的都可以在药店每月挣八九百块。
转眼女儿两岁了,我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孩公婆都收养,而今何况他家的骨肉呢,我想到外面打工的念头对他们说,他们千叮万嘱,离家在外,保重身体……小璇璇就让她和我们作个伴,只要和她打打电话,她会觉得妈妈就在身边的。
我来到东莞,没费多大周折就在一家民办医院找到一份工作,从护士做起,半年后我就坐在妇科的诊室了,毕竟我读了医大四年。每当看到那些身体欠佳的女人在她们的丈夫的呵护下进进出出,我的心就很酸,常常独自一个人去酒吧,一个喝酒,一个人听歌……
世界就那么窄小,年月日,我又来到那家常去的酒吧,当脸上有些泛红的时候,我的心卜卜的跳了起来,使劲捏了捏大腿,揉了揉眼睛,不是梦!
那张贵州人特有的嘴唇有些沧桑的劲也走进了这间酒吧,“劲——给我进一杯白葡萄酒,小姐。”
我端起一杯,透过朦朦的眸光,我看到劲的眼眶,一颗泪正缓缓而出,坐在我身边仿佛生了根……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劲大醉回到故乡,下车之后一场大雨,雪上加霜,一个叫心红的姑娘,把昏到在村路上的劲背到医院……劲才不致于魂飘故乡的路。病愈后他才去找工作,本来,凭他的学识,在县城医院找一份好工作都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交不起几千元的“考试费”,有关部门象踢球一样踢到镇卫生所。我知道,他心中,有着命运让他的捉弄之痛,劲也在那年冬,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和心红结了婚。红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她的心,完全可以说是良妻贤母,劲的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慢慢愈合。可是那家医院?有很多经验的医生靠关系到闹市中开个个人在诊所,再加上医院对病人的收费怪得出奇,显得有气无力了,劲一纸辞书,别了妻儿,来到东莞,他是在人才市场过五关斩六将才来到这家医院的,在医院的一个月,由于我如嫦娥在广寒宫,没有发现他,而他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我的眼神。
那夜,我们喝了很多酒,是劲把我送回的。
劲在工作中,无可挑剔,可是他生活中,真让人担心,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心红,而今远离了心红,一种女性的本能,我不得不留意他的饮食起居。他的学识、才华越来越成熟,和他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医学院。他又象一个大哥照料着我,我久违的笑脸又重新挂在眉梢,只有每天夜晚,我越睡越不踏实,劲的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黑,彼此都明白,他有妇,我有夫啊!
那天晚上,月日,我刚下班,劲提着一盒生日蛋糕,我不争气的泪水缓缓而出——他还记得我的生日!年前那个夜晚,养父养母把我从垃圾桶边抱回家。
我的泪,在烛光中摇拽,劲轻轻的应和着《一辈子孤单》拍打着我的肩膀唱着,我知道,他是唱给我听的,他不希望我一辈子孤单。劲一次抓起我的手,又次次放下,然而我的手却把他抱得越来越紧,澎湃的心撞击着他心底的礁石。终于,大海咆哮了……我从未有过的一种幸福充斥着我的每一个饿细胞,闻着他的呼吸,我的灵魂醉了……
“丽华,我们回老家离婚吧。我知道你一直都过得很苦,让我们重新来过。”话,我的心又是波涛汹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新年的钟声如期而至,我以劲的名字给红汇了一笔钱,叫她母子俩来东莞过春节,劲有些莫名其妙的去接她母子时,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我辞工了,不要来找我,我马上就要换手机号码,因为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