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一路走来,捡到了一只草鞋。她走进一个村子,恳求说:“请您让我住一晚上吧!”
“好,住吧,———睡觉地方是不能随身带的。”
“可是我把草鞋放到哪儿去呢?”
“放在长凳子底下吧。”
“不行,我的草鞋在鸡窝里呆惯了。”
她于是把草鞋跟母鸡放在一块儿。
第二天早晨,她起来就说:
“我的母鸡在哪儿啊?”
“什么话,老婆婆,”庄稼人对她说,“你不是只有一只草鞋吗!”
“不对,我有一只母鸡!你要是不愿意给我,我就到公堂去告你!”
这一来,庄稼人就把母鸡给了她。
老太婆继续一路往前走。她走了又走,天又黑了。她走进一个村子,恳求说:“请您让我住一晚上吧!”
“住吧,住吧,———睡觉地方是不能随身带的。”
“可是我把母鸡放到哪儿去呢?”
“把它跟我们的母鸡关在一块儿过夜吧。”
“不行,我的母鸡跟———跟鹅呆惯了。”
于是她把母鸡跟鹅放在一块儿。
第二天她一起来:
“我的鹅在哪儿啊?”
“你的什么鹅啊?你不是只有一只母鸡吗!”
“不对,我有一只鹅!你把鹅给我便罢,要是不给,我就到贵族那里去告你!”
鹅就给了她。
老太婆带了鹅,继续一路往前来。天又黑了。老太婆去借住一晚上,又问:“可是您让我的鹅在哪儿过夜呢?”
“让它跟我们的鹅关在一块儿好了。”
“不行,我的鹅跟绵羊呆惯了。”
“那么,你就把它跟绵羊关在一块儿吧。”
老太婆于是把鹅跟绵羊放在一块儿。
过了一夜,早上她问:
“把我的绵羊给我!”
“什么话,什么话,你不是只有一只鹅吗!”
“不对,我有一只绵羊!你不给我绵羊,我就到省长那里去告你!”
没有办法———绵羊就给了她。
她带了绵羊,继续一路往前走。天又黑了。她又借住一晚上,说:“在家的时候,我这绵羊跟牛呆惯了,把它和你们的牛关在一块儿过一晚上吧。”
“好吧,就让它跟牛过一晚上吧。”
早上老太婆一起来:
“我的小牛在哪儿啦?”
“什么小牛?你不是只有一只绵羊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有一只小牛!你把小牛给我便罢,要是不给,我就到最高的国王那里去告你!”
主人伤心了一阵,———没有办法,就把小牛给了她。
老太婆把小牛套在雪橇前面,她坐着车子一路走一路唱:“草鞋换来一只鸡,母鸡换来一只鹅,公鹅换来一只羊,绵羊换来一只牛……走哇走哇小公牛,走哇走哇小草包,雪橇不是我们的,牛轭不是自己的,别站住哇———快快跑吧……”一只狐狸向她走过来:“带我走吧,奶奶!”
“坐到雪橇上来吧。”
狐狸坐上雪橇,和老太婆一块儿唱起来了……“走哇走哇小公牛,走哇走哇小草包,雪橇不是我们的,牛轭不是自己的,别站住哇———快快跑吧……”一只狼走过来:“奶奶,放我上雪橇吧!”
“坐上来吧。”
狼坐上去了。她们三个一块儿唱起来:
“雪橇不是我们的,
牛轭不是自己的,
别站住哇———快快跑吧……”
熊走过来:
“放我上雪橇吧!”
“坐上来吧。”
熊一屁股坐在雪橇上,压断了车杠。老太婆说:“狐狸,你到树林子里去,带一根车杠回来!”
狐狸走进树林子,带回来一根白杨树树枝。
“白杨树树枝不合做车杠。”
老太婆吩咐狼去。狼走进树林子,带回来一棵弯弯曲曲霉了的白桦树。
“弯弯曲曲、霉了的白桦树不合做车杠。”
老太婆吩咐熊去。熊走进树林子,拔起了一棵大枞树———好容易才把它带回来。
老太婆生气了,就亲自去找车杠。
她刚走开,熊就扑到小牛身上去把它压死,狼剥下它的皮,狐狸吃掉它的肠子。接着熊啦、狼啦,还有狐狸啦,用草塞在牛皮里面,让它站在雪橇旁边,它们管自己溜走了。
老太婆带了车杠从树林子里回来,把它装好,坐上雪橇,唱道:“走哇走哇小公牛,走哇走哇小草包,雪橇不是我们的。
牛轭不是自己的,
别站住哇———快快跑吧……”
可是小牛一动也不动。她用鞭子去抽小牛,小牛倒下来了。
老太婆这才明白,小牛只剩了一张皮。
老太婆哭起来了,只好独自一个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