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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牙

音乐响起,人们拾阶而下,彼此寻找着合适的舞伴,用眼睛寻觅着其他面具下的眼睛。

灯光会适时调成暧昧的橘黄色,这才适合面具面具的盛大舞会,本来就看不清,不如就更加朦胧点。

每一副面具都别具特色,没有人知道面具的主人选择它是因为喜爱,还是因为排斥,只能去揣摩,揣摩每一副面具下的心情,同时去表达,寄期望于自己的面具和眼神足以表达自己。

巨大的圆形广场中,人们两两牵着手,陌生而熟悉地,开始了属于万圣节的舞步。

万圣节的恐怖南瓜头:面具

万圣节:把亡魂吓走

万圣节是西方国家的传统节日。在西方国家,每年的10月31日被称为万圣节之夜。传说自公元前五百年,居住在爱尔兰、苏格兰等地的凯尔特人就已经有了一个类似于此的节日,他们认为这一天是夏天正式结束的日子,也是严酷的冬季的开始,在他们的历法中,这就是一年的终点。

那里的人们相信,在那一天,故人的亡魂会回到故居,并在活人身上找寻生灵,借此再生。这也是亡魂获得再生的唯一希望。活着的人惧怕亡魂。他们选择在这一天熄掉炉火、烛光,让死魂无法找寻活人:活人们会把自己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样子,把亡魂吓走。直到这一夜过去,人们才会再把火种烛光重新燃起,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到了公元1世纪,占领了凯尔特人领地的罗马人也渐渐接受了万圣节习俗。罗马人将自己庆祝丰收的节日与凯尔特人的节日仪式相结合,衍生出了类似于如今万圣节的仪式。人们依旧戴着可怕的面具,打扮成动物或鬼怪,不过仅仅是用来庆祝劳作的收成,并祈祝隆冬将临,万鬼退却。

这也就是如今万圣节的起源,是人们以古灵精怪的打扮来庆祝万圣节的缘故。时间流逝,万圣节的意义逐渐起了变化,变得积极快乐起来,喜庆的意味成了主流。到了今天,象征万圣节的形象、图画如巫婆、黑猫等,大都有友善可爱和滑稽的脸。

而这一天,人们佩戴着面具,用新奇可爱或个性诡异的妆容欢庆节日,参加舞会或者相聚欢饮。

面具:威慑力和神秘感

说起万圣节,就不得不说面具。相较于万圣节,面具是一种年代更为久远的文化现象,至少已有数千年的历史。

面具最初的功用,很可能是源于古代人类的狩猎行为,佩戴着动物或者怪兽图像面具的猎人,可以更容易接近猎物,同时也是在对一些更具危险性的野兽产生威慑——这恰巧也是万圣节佩戴面具的原因之一:而几乎在同一时期,人类早期的祭祀、祈祝等宗教行为诞生之后,面具在其中也开始担当重要的角色:人们往往用面具把自己装扮成神魔鬼怪或者奇禽异兽,有的是为了表示对自然力的崇拜或者在表达一种征服自然力的意向,而有的则是为了制造一种神秘感(以及和神秘感伴生的距离感)。

无论是狩猎行为还是宗教行为,面具在人类早期文明中都占据着一席之地,并承载着相应的文化意义一威慑力和神秘感。

面具配合相应的狰狞或诡异的图案,会让看到的人和动物害怕,由此衍生出了恐惧的意向,当人们面对自然恐惧时,他们也试图用面具、装扮等来让自然恐惧;而神秘感则源于面具本身对佩戴者造成的掩饰,当你面对一个无法看透的面具时,你与佩戴人之间的距离自然地拉开了,而神秘感则油然而生。

正是这样的特质,面具才能够成为万圣节狂欢的必备品:它可以震慑群鬼,而造就神秘感又可以成为群体聚会狂欢的佐料——如果你不知道戴着面具的是你的数学老师,你当然就敢于肆无忌惮地拨乱他的发型、拉拽着他一起去烧数学练习本,当然,后果并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中……

歌剧魅影:面具的魅力

当面具从原始的狩猎行为和庄严的宗教行为中走出来,成为大众艺术的一个分支时,它独具魅力的特质便开始彰显。

首先是在民间戏曲、江湖杂技上的使用,譬如傩戏、藏戏,都有使用面具的部分,面具在这些戏曲形式中往往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而四川的变脸等杂技则更是将面具的应用发挥到了极致。在这些传统曲艺中,面具成为了表达、传播、继承当地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而同时,在西方的话剧和歌剧中,面具也同样频繁地出现在了观众视野中。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音乐剧《The Phantom of The opera》(中译名《歌剧魅影》、《歌剧院幽灵》等),它同时也是一部凄婉的、充满悬疑色彩的爱情故事。

《歌剧魅影》的音乐剧改编自法国悬疑作家加斯通·勒鲁的同名小说,故事描述了一个面目畸形的音乐天才埃里克和歌坛新星克里斯蒂娜之间的爱情故事。埃里克藏在歌剧院中,爱上了女歌手克里斯蒂娜,并用自己超人的音乐天赋帮助克里斯蒂娜一夜走红,但克里斯蒂娜早已心有所属,满怀嫉恨的埃里克在歌剧院制造了一起又一起奇诡的意外,并最终掳走了克里斯蒂娜。

在音乐剧的改编中,导演哈罗德·普林斯和作曲安德鲁·劳伊德·韦伯绝妙的携手合作让这部本身就奇诡惊险的爱情传奇迸射出了更亮眼的火花,韦伯在音乐中运用的超现实处理手法和异化声音的手段自不待言,导演将男主角的形象处理成一个戴面具的神秘魅影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在音乐剧中,幽灵般徘徊于虚幻与现实的音乐风格之间的,是那个神秘、鬼魅的男主角埃里克,他隐藏在幕后,策划着一切,又破坏了一切。他那戴着面具的形象给他增添了许多神秘感和恐怖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没人知道他的目的。而这一切的感官刺激,就在高潮时女主角揭开他的面具露出畸形的面容时达到了顶峰。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完美的舞台悬疑剧,而面具在其中的作用更是举足轻重。

这部音乐剧也印证了,面具与恐惧难以分割的关系,并非所有的面具都具有恐怖的效果,但面具确实是造就惊悚氛围奇佳效果的道具之一。

紧随其后的电影的出现,让面具的艺术魅力陡然上升到了一个顶峰。相比舞台艺术,影视艺术可以更细微地展现一切画面的效果,坐在剧场中看着舞台上的众生百态,远没有电影中那样细致入微。电影让一切更加真实,更加具有感染力。

而面具在电影中的使用,几乎是伴随着电影,一起走到了现在。

长在脸上的面具:特效化妆术

不同于戏曲戏剧艺术,电影对于展现一种氛围,渲染一种情绪,有时并不需要一个过于抽象的概念,由于观众可以更细微地观察到一帧帧的精彩画面,所以原有的面具形式需要一种全新的改进,那就是化妆术。

电影的化妆术可以看作是直接在脸孔上绘制出一幅面具,而不是粗糙地让扮演者佩戴着一幅勾画着什么的面具,这让人们可以更好地利用面部的表情,来扮演一幅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脸。

现代电影在悬疑电影中极为频繁地使用化妆术来制造悬疑惊悚的气氛,而由此诞生出的表演大师和化妆大师更是不胜枚举。他们如同上帝赐予人间的宠儿,用不同的面容和表情,展示着无尽的悲欢离合。

诞生于1968年的《人猿星球》就是一部可以载入史册的使用面具的经典科幻悬疑电影,在片中占有重要篇幅的猿族(在片中还被细分为了军事阶级大猩猩、科学家黑猩猩和政治家红毛猩猩),其化妆困难程度考验着制作者团队。

负责《人猿星球》化妆工作的是化妆特效设计大师John chambers,他在片中为不同职能、性格的猿族设计了各具特色的形象,而形象的逼真度和塑造的悬疑氛围在那个年代,堪称划时代的创举。

在电影中,John chambers采用了革命性的乳胶来制作面具,先用演员的脸型塑做出模具,然后倒入乳胶制作面具,成形后再粘上演员的脸,这样演员的表情也能体现出来,这在后世的化妆特效中是习以为常的技术。但在当时却是开创性的。

而另一位数一数二的化妆大师Rick Baker则创造了另一个盛举:影史上第一个”镜头内”(不借助后期处理、直接由镜头拍摄获得)的狼人变形特效。

恐怖电影《美国狼人在伦敦》,描写两名美国青年大卫和杰克到英国伦敦旅行,露宿荒野时遭狼群攻击。杰克当场死亡,而大卫身受重伤住在院疗养。住院期间,大卫不时梦见死去的好友杰克向他示警。而直到月圆之夜,大卫的身体出现巨大变化,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他变身成为75身毛茸茸的狼人,失去理智地上街杀人。

这部传统恐怖电影因Rick Baker鬼斧神工一般的化妆技术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化妆奖,电影中变身时的一幕幕逼真生动,在那个年代的恐怖电影中独占翘楚。

进入20世纪90年代,随着化妆技术日新月异地发展,”面具”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和原本的面容融为一体,越让人”细思极恐”。

当代惊悚电影的大师级导演蒂姆·波顿就是一个十分擅长使用面具的匠师。《蝙蝠侠归来》中的小丑,《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疯帽子,都有着虽然并不复杂,但通过简单的颜色组合同样达到了奇诡效果的化妆之术。

而实际上如果我们将”面具”的概念进一步地放大,即:改变人类形象的一切化妆都是在原有人格上赋予的面具。我们将会发现蒂姆·波顿几乎所有经典作品都具备这一特质。而个中翘楚,不必多言——《剪刀手爱德华》。

电影《剪刀手爱德华》中,爱德华是一个拥有一双剪刀手的怪人,他孤独地生活在古堡里,直到闯入古堡的化妆品推销员佩格把他带回家,才让他走进了人类的世界。单纯的爱德华爱上了佩格的女儿金,金也慢慢地被爱德华的善良所吸引。但是,一连串的意外事情让周围的邻居对爱德华的态度从喜欢变成了无法接受,爱德华痛苦地发现,他总是好心办坏事,连自己的爱人都不能拥抱。或许,他注定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部电影中饰演主角爱德华的约翰尼·德普脸上并没有化什么妆——除了一些疤痕和可以称之为苍白的面色——但是剧中他那如古树枝桠一般的乱发和一双惊悚意味十足的剪刀手却下足了心思。在爱德华的身躯上加上这样的一重”面具”,强化了他的怪异和恐怖,而这一切与他善良的心灵矛盾重重,让他在世俗之中举步维艰。在增加神秘感和恐惧感这方面,这一幅妆扮可称得上是独具匠心。

同时,中国电影中的化妆术也有着独具特色的发展,致力于东方电影风格的一系列经典化妆也让人印象深刻。

宫廷悬疑巨制《夜宴》中的面具,成功衬托出了阴谋重重的宫廷氛围:在改编自中国传统恐怖小说《画皮》的系列电影中,华人化妆师团队的惊艳发挥也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国内剧本的完成度跟不上化妆水平却也十分令人遗憾:改编自真实谋杀案的惊悚电影《维多利亚一号》,则是香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B级片,在鬼才导演彭浩翔和化妆师的通力合作之下,每个人的死亡方式都别具特色。

不断进步的电脑技术正在全面占领电影特效工业,如今的电影中,那些惊悚的面容或装扮往往直接由电脑特效来完成。

可以预见,在未来,越来越多的面具开始借助”虚拟技术”诞生并普及。或许有一天,我们参加万圣节,不再需要精心绘制面具,打扮妆容,而只要一个3d的立体投影,就可以让自己化身为另一个形象。

不过,借用前文中提及到的经典化妆师Rick Baker的一句话:”当演员穿着动作捕捉服在绿幕前演出时,他们的表演一定会有所缺失。而当他们照镜子时就能真切地看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时。其表演也一定会被注入某种特殊的魅力。”真实的面具和化妆术,将远远不是虚拟技术可以彻底取代的,如同那千百年前,在脸上画上油彩花纹,在祭祀典礼上舞蹈祈福的祖先一般。

是的,当我们用面具来表达内心、威慑外物、制造惊悚时,那些源自我们内心的最真实的情感,也正从千年之前穿越而来,紧覆在我们的面容之上,向所有的人类传达着永恒的主题——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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