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两代人11位长辈中,6人在40岁过后逐渐失明,人数比例超过一半。是不是所有家族成员都无法回避失去光明的厄运?重庆市荣昌县峰高镇唐冲村蓝氏家族,最近十几年一直生活在恐惧中,从十几岁的孩子,到接近不惑的中年人,无一不害怕40岁后会变成盲人。恐惧变瞎,成为家族成员心底最深的疼痛,这种恐惧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天天害怕突然看不见
“怕得很,怕突然有一天眼睛就看不见了,和我外公、妈妈、舅舅一样。”今年39岁的宋先生,家住武汉,越接近40岁,他就越发紧张,经常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永远都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人在其中喊天不应、叫地不灵,深一脚浅一脚,只有无边的惶恐和恐惧。
宋先生的担心并非没有缘由。他心中埋藏了一个难以向人言说的秘密。他母亲所在蓝氏家族中,已经有6位长辈,从40岁开始,视力逐渐下降,直至失明。这些人中,有宋先生的外公、妈妈和舅舅,每一位都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
更为可怕的是,上医院检查之后,医生查不到他们致盲的病因。甚至每位失明的亲友,经历的视力衰退至完全失明的过程也不相同。无论经历的过程如何,但殊途同归,年满四十岁后短短几年内,他们全部失去了视力。
“家里的亲戚只要过了四十岁,就可能会变成瞎子,感觉像被判了死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种担心成为39岁的宋先生近几年来最大的忧虑。眼看距离不惑之年越来越近,宋先生越来越焦虑,担心自己会重复长辈们失明的命运。
从一个生龙活虎、快乐健康的普通人,莫名变成一个行动不便,生活无法自理的残障人士。宋先生接受不了,他说他害怕,害怕到日想夜想,噩梦不断。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家族成员失明,这种病因会不会带有遗传性,是不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母亲提前20多年发病
在宋先生的家族中,外公蓝其海在60多岁时,视线渐渐模糊,70岁过后仅剩一点光感,什么都看不见。
但在宋先生的上一辈,失明时间却明显提前。宋先生的妈妈蓝章蓉是家中长女,后面还有四个弟弟和四个妹妹。蓝章蓉40岁左右视力渐渐不好。最开始,只是走在路上,认不出对面走来的熟人,越来越少跟人打招呼。渐渐地,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连近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宋先生说,“到最后,只能待在家里,仅凭着对家里摆设的熟悉进行活动。吃饭的时候,完全看不到菜是什么,只是端着碗,凭着习惯,往嘴里刨饭。”宋先生表示,这个过程是很“折磨人”的。
不仅如此,宋先生的舅舅、姨妈当中,有5个人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都是在40岁左右,视力渐渐模糊,直至最后仅剩一点光感。从外形看,眼睛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宋先生曾经带着母亲去医院看病,但医生表示“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明病因就更不可能了解病性,宋先生无法得知自己是否也会像长辈一样逐渐失明,他试图做点什么,改变可能发生的悲惨命运,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
宋先生很担心,比起外公70岁完全丧失视力,妈妈和舅舅们的失明时间提前至40岁出头。眼看自己马上就40岁了,会不会也渐渐失明?其他的舅舅、姨妈也有小孩,他们的小孩长大后,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困扰?
而蓝家以后的世世代代,是否还会继续这样的命运。“如果真的在六七十岁出现失明,我能理解,人老了都会出点毛病,可我这才40岁呀,真心不能接受。”宋先生怀疑是家族遗传病,但又不能确定。
“要是这病真的不能治愈,其他表弟、表妹,也要慎重考虑要不要生小孩了,不能坑了下一代啊。”宋先生一家在武汉定居,他的舅舅、姨妈们则都在重庆荣昌老家,宋先生说从不敢把家族的秘密透露给其他亲朋好友,怕影响晚辈找对象。
九兄妹五人失明
该村村民传说,厄运是从蓝家父辈蓝其海开始的。他是蓝家九兄妹的父亲,到了高龄的时候,眼睛突然瞎了,这是蓝家出现的第一个盲人。
前日,重庆晨报记者在荣昌县峰高镇唐冲村找到了宋先生的大舅舅蓝章德,他双手各拄着一根简陋的竹竿,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慢慢挪着步子走了过来。“我1954年出生,十几岁就当了兵,在部队上开大卡车。”继大姐蓝章蓉后,蓝章德是家族里第三个失明的人,他记得自己年轻时视力非常好,从部队退伍后,他在全国各地跑长途车、做生意,把全中国跑了个大遍。刚过40岁,蓝章德突然看不见了。紧接着,蓝家老三、老四、老五陆续失明。
蓝家四兄弟蓝章德、蓝章志、蓝章闰、蓝章光先后三、四年间,都变成了瞎子,加上最早致盲的蓝章蓉,蓝家九兄妹已经有五人完全失去视力。就在今年春节过后,他们的七妹,远在广东打工的蓝章碧突然打回电话,称之前视力没有任何问题,过年后,眼前却突然出现白色飞蛾一样的障碍物。“她43岁,可能是全家第七个视力变坏的人。”老七的突然变化,让蓝家年龄稍小的人变得更紧张。
前日中午烈日当头,村里人大都在午休。只有蓝家兄妹,支着竹竿摸黑去田里插秧。“我们眼睛看不见,反正都是摸黑做事,比别人慢就多做一下。”他们全凭着手上的感觉做着农活,由于看不见农具看不见路,经常跌得头上腿上全是口子。
“希望医生帮我们看看,到底为什么,全家人都瞎了。”蓝家兄妹恳求说,他们从不娱乐,也不打牌,全部时间都在干活,勉强能满足吃喝。但怕的是孩子们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