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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姜传奇

莒南县大店镇的许家滩井、王家滩井、庄家滩井一带,是春秋时向国的旧址。向国是莒国的附庸,国君为姜姓。

据说,向君最小的女儿名叫向姜。俗话说天下爷娘痛小儿,更何况向姜自幼生得聪明伶俐,爹娘更把她看成掌上的明珠,那真是揣在怀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向姜四五岁时便读书念字,七八岁上就能诗会画,到十四五岁琴棋书画就无所不精了,小模样更是俊得出奇。风儿一传出去,各国王公贵族有的拖着整猪整羊,有的抬着金银玉器,有的竞以割十五城为聘礼,争着跑来向国求婚。向君呢?一来觉得孩子还小,没痛够 ;二来他要为孩子选个既有人才又有文才称心如意的好女婿,所以谁来求婚也没应口儿。

有一天,向君带着娇妻爱女东去马鬐山降香。正是阳春三月,天气晴暖,日丽风和,一路之上杏花点头,杨柳拂面,好不快哉。来到马鬐山,但见满山杜鹃开得一片火红,这边流水叮咚,那边莺歌燕舞,心儿早就醉了。向姜更是眉飞色舞,心想看了这等美景,回去作画一定有番长进。

正行走间,忽然一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迎面打来,随着天摇地动般一声吼叫,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斑斓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扑上前来。那些个随从,有的喊爹叫娘,有的抱头鼠窜,谁也顾不得谁了。

向姜正在着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腾空而起的老虎猛地一抖,身子一缩,扑通一声,像棉花包一样从半空中栽了下来,嘴里喷血,喘着粗气,眨眼工夫就断气了。人们正在纳闷,见一位青年将官来到面前,双手将向君扶起,还朝向君施礼问安。

你道来人是谁?原来这将官姓李,奉向君之命正带领一队武士巡边,可巧来到马鬐山下,遇到老虎朝向君扑来,是他一箭将老虎射死,方才解救了向君全家的危难。向君无限感激,便封他为伏虎将军,留在帐前听用。

这当儿,向姜作画的兴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心里暗暗爱慕起这位年青俊俏、本领高强的李将军。她恳请父母同意她拜李将军为师,学习刀枪剑戟,征战杀伐,一为报效国家,二为强身自卫。若在平日,向君老两口一准不会同意的,经过这一场惊吓,便满口答应了。打那以后,向姜跟着李蒋军专心地学习武艺。那向姜一来聪明伶俐,二来勤奋好学,没多少日子,便习成了满身的武艺,前来求婚的人也就更多了。

且说莒国的国君,倚仗着他是向国的主子,便令使臣前来索婚。那使臣空着两手,见了向君傲气十足地说 :“听说你想为女儿择配佳偶,不知我们莒国的人怎么样?还能配得上吗?”向君忙笑说 :“莒乃泱泱大国,寡君怎敢高攀呢?”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就一言为定吧。”

“这个吗?不知您提的是哪一家?”

“哈哈!那还用说,莒国赢君之子呗!”

向君一听可急了眼,他早就听说莒君之子要人无人,要才无才,女儿定不会中意,可莒国是大国之邦,得罪不起呀,怎么是好呢?

莒国使臣见向君面有难色,知道他心中不乐意,便威逼说 :“听说你要的彩礼太高,割十五城都不行。我们莒国倒有二十万大军,布在南部边界,你要是不识时务的话,可别怨我们不客气,三天内给我回话!”说罢一甩袍袖,气冲冲回驿馆去了。这一下,可把向君难坏了,他吃不下,睡不着,昼夜坐立不安。一天过去了,妻子问是不是病了,他摇了摇头,两天过去了,问他有什么心事,他只是唉声叹气。

聪明的向姜听说莒国有使臣前来,又见父亲怏怏不快,知道遇上了棘手的大事,便问父亲为啥发愁。向君看着女儿只是流泪,却一言不发。正在这时,有人传报,说莒国使臣来催,要向君前去当面回话。这一声传呼,如同晴天霹雳,把个向君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缓不过气来。没法子,这才把莒子求婚的事讲了出来。向姜一听,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有什么军国大事呢,为这点小事犯得着吗?爹爹只管回话 :我不愿意!”向君说 :“你哪里知道,那莒国的使臣蛮不讲理,为父拒婚他必不会甘休的。”

向姜觉得自己文武全才,怕他怎的,就要前去理论。向君赶忙上前拦阻。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说莒国使臣大怒,责问为什么还不回话。向君掉着眼泪对女儿说:“孩子,你年幼无知,不能莽撞行事。那莒国早有吞我向国之心,在边界上陈兵二十万,咱们国小力弱,如何抵挡得住呢? 一旦莒国攻打过来,这五十里封疆的子民,转眼就要遭殃。要是把你送去,为父又于心不忍。这些日子,爹爹就是为这而发愁的啊!”

向姜听了心里也翻腾起来 :去吧?自己早已向伏虎将军表明了心迹,愿跟他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不去吧?眼见得莒国就要发兵打来,爹娘二老和满国的百姓必遭杀身大祸,怎么办才好呢?向姜正在左右为难,又有人跑来禀报说 :“莒国使臣已套好了车子,再问向君一句话,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回去就发兵!”

向姜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呢,她把手一挥,喊一声:“叫他慢走,我有话说!”说完看了看伏虎将军。伏虎将军也正看着她呢,看那眼神,意思是要她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要顾及自己。见此情景,向姜向伏虎将军连点了几点头,迈开大步走出去了。

向姜一身戎装,着人召见莒国使臣。莒国使臣来到面前,见向姜怒容满面,两腿不由地哆嗦起来。向姜说 :“你的使命还没完成呢,怎么就要走?”使臣一听,胆子又大了起来,那股蛮横劲也上来了。谁知正要发狂施威,忽听一声断喝 :“见了本家姑娘为啥立而不跪?”

“跪?我见莒赢君尚且不用下跪,何况……”

“左右,看看他的腿会不会打弯!”向姜的话刚一落地,武士们早就窜了上来。俗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就见莒国使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个快劲就不用提了,倒惹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向姜说 :“回去告诉你们的国君,嫁给莒子可以,但往后莒向两国必须和睦相处平等相待,不然向姜情愿一死,决不屈从!三天内等你的回话,复命去吧!”使臣慌忙爬起,擦一把汗,一溜烟地跑了。

向姜嫁到莒国虽属违心,为了两国百姓免受刀兵之灾,也只好忍辱度日了。她上孝顺公婆,下体恤弟弟妹妹,处处留心,时时注意。虽然这样,但莒赢一家对向姜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坏。丈夫无德无才,却酗酒贪色,向姜稍不如他的意,轻则辱骂,重则毒打,嘴里不时骂着 :“你是附庸国的贡品,我爱咋的就咋的!”

丈夫这样,公婆对她也没有好脸儿,又听说莒国照样欺辱向国,不时地派兵前去烧杀抢掠。向姜觉得,她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用,自己白白跑来受辱,心里更加思念伏虎将军了。

向姜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就日夜琢磨回国的法子。一天深夜,向姜趁丈夫外出寻花觅柳之机,换上武士装束,混到打更人之中,纵身翻出城墙,直奔向国去了。

向姜见到父母,哭诉她在莒国受的委屈。爹娘一为女儿遭到不幸伤心,二又为莒国的霸道担忧,万一真的发来了兵马,那可怎么办呢?再一想,就是把女儿送回去,看样子也免不了一场战乱了,只好横下心来,调集兵马准备迎敌。

向姜和伏虎将军日夜操练人马,歇兵之时,命人在城中的空闲处挖了个土坑。伏虎将军不解其意,就问向姜,向姜避而不答,只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果然不出所料,莒国以车千乘之众前来攻城了。向姜全身披挂,站立城头,看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谁也想不到是个女子,莒国兵将还口口声声要她交出向姜呢。向姜趁莒兵立足未稳,便令将士将城门打开,她和伏虎将军带领人马潮水般地冲杀出来。那些个莒兵,原以为向军不敢交锋,见如此凶猛,立时慌了手脚,调转车头就往回跑。为了夺路,你拥我挤,碰破了头的,压断了腿的,撞翻了车的,开小差的……乱成一锅烂粘粥了。向姜也不追赶,令兵将退回向城,坚守待命,大大方方地放他们逃了回去。

莒君见非但没能讨回向姜,反倒失了不少兵马,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更帅换将,又点了三千战车,二番冲杀而来。向姜为避开莒兵的锐气,任你如何叫骂,只是闭门不出,莒兵要靠前,就万箭齐射。莒兵一连三天没攻破城门,渐渐有些懈怠。第四天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向姜率领一支精兵悄悄地放开城门,摸到莒兵营里。莒兵正在熟睡之际,听得杀声震天,还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呢,顿时炸了营,跑的跑散的散,有的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折腾了半天,末了又抱头鼠窜了。

莒君二次讨了个没趣,更加暴跳如雷 :“想不到攻打一个小小的附庸向国,三番两次一败涂地,这一次我豁上全国的家底儿,打不胜不姓赢了!”莒国国君赌咒发誓之后,便带上儿子,发了倾国之兵,把个向城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莒军从四面八方一齐攻城,向国尽管全力以赴,但毕竟军力不足,顾了东顾不了西,末了城墙到底被攻破了个口子。

莒军嘶喊着杀进了向城,向姜和伏虎将军奋力死战,还是没能把缺口堵住。杀了半天,伏虎将军身受重伤,跌下马来。向姜一见,大喝一声,冲进了敌围,等她把伏虎将军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向姜见大势已去,驮着伏虎将军向土坑奔去。

等她把伏虎将军的尸首放进坑里,回头一看,莒君父子恶狼似地扑上来了,嘴里还喊着捉活的、捉活的。向姜冷笑一声,命令将士 :“我跳下去后,大家一齐埋土,越快越好!”说完,她脱去战袍,恢复了女儿的容颜,最后看了看生她养她的地方,一头扎下了土坑。向国的将士遵从她的命令,一个个流着眼泪奋力埋土,等莒君父子赶到的时候,土坑早已填平,爷儿俩到头来啥也没有得到,空着两手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后来,向国的百姓为了纪念为国为民的向姜,将她和伏虎将军的坟墓越堆越大。直到现在,那里还留下一座大土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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