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西学贵的佃租太高,几乎每年一开春,乡民们就都无米下锅了。 三十三年前的那个清明还没过,大家早早的又没什么可吃的了,但谁也不敢轻易的向学贵赊粮欠钱,因为向他借一回,就会多一笔扯不清算不完的糊涂账,这简直都成了乡民们公认的村训了。 因为‘好汉崴‘南面的鬼啸岭,东部的玛古顶和它外围的龙岗山均被西家控制了,所以早就不准乡民们捕猎了,没法子,大家只能到野地里去挖‘野猪牙’充饥。 说起这‘野猪牙’,百姓当然也熟悉,别看那只是一种株高仅有四五寸的的小小草芥,可它们却是极为坚忍和顽强,一进三月,随处还有未融的残雪,它们就会从还没有全部解冻的泥土中冒出圆锥似的牙了,数日后,两片心状的叶子间便举出一朵淡紫色的婷婷玉立的小花。 乡亲们吃的可不是‘野猪牙’它们地表上的这部分,而是它们的地下茎。顾名思义,这种草本植物那深藏不露的富含淀粉的小玩意儿,简直与野猪那长长白白的牙齿一般无二,当人们挖集到一定数量的‘野猪牙’后,便在家中洗净浸泡,磨浆滤水,然后用它做皮儿,野菜为馅儿来蒸着吃。熟了的野猪牙包子透过那蛋清似的表儿,可清晰的看到里面碧绿的心儿,百姓也特别喜欢吃奶奶蒸的这种包子。 可是,这天赐的救命粮,好汉崴的乡民们在那年却也要吃不到了。 为了放高利贷,西学贵命众家奴没黑没白的去与乡民们抢刨‘野猪牙’。后来秦受茹竟干脆吩咐下人到野外四处放火,野猪牙的花叶被焚烧后,没有了目标,乡亲们便无处下镐了。 由于蒋良极力反对并拒绝参与这次惨无人道的恶行,所以又差点气冒了学贵的眼珠子。 菜园在蒋良的严格管理和精心呵护下,同年秋天,又获得了大丰收。 北方冬季漫长,且天寒地冻,虽说西家鸡鸭鱼肉顿顿不少,但新鲜蔬菜却也极为稀缺,所以每年秋后都要储备一些萝卜白菜。 “太浅了,再加深三米。”西学贵腆着个大肚子在蒋良挖好的白菜窖边指手又划脚。 “西老爷,再深怕出水。”蒋良可不是心疼力气。 西学贵揉了揉他那红红的肿眼泡儿,不留余地的又命令:“叫你挖你就挖,别这那、那这的。” 没办法,蒋良只好又下挖了三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