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赤鳞长得头硬尾尖,用起劲来,全身硬梆梆的,像一根铁钉。它是浅海涂地一带打洞的高手,打起洞来又快又好,七拐八弯的,找都难找。它又喜欢交朋友,那些会打洞的虾蛄呀、蛏子呀、西施贝呀,和它常来常往,十分亲热。不少水族夸它本领高,心眼好,交友广。它听了,全身软酥酥的,很惬意。
一天,红头赤鳞正在洞里养神,只听得“笃笃笃”的敲门声,就问:“是哪位朋友?快进来吧!”
“来啦,来啦。”随着一阵哈哈声,伸进来头尖身长的鳗鱼。
红头赤鳞一见是鳗鱼,心里三分不高兴:它平日常听朋友讲起,鳗鱼心术不正,专欺负小鱼虾,名声不好!就沉着脸问:“是你?你来干什么?”
鳗鱼又弯腰又磕头,满脸堆笑着说:“我是来跟你交朋友的,请你不要嫌弃呵!”
红头赤鳞一下扭转身,不理睬它。
鳗鱼也不生气,笑着说:“高山打鼓,名声在外。我在浅海里住,早听说你手艺高,心眼好,度量大,喜欢结交朋友。我是慕名而来的。嘿嘿……”
几句话说得红头赤鳞心动了。它想:看鳗鱼这副笑呵呵的模样,挺讨人喜欢,不像别人传讲的那样坏嘛。再说,它佩服我,要跟我结交,有啥不好的!这么一想,也就答应了。
就这样,鳗鱼三天两头找红头赤鳞,不是帮着干点零碎活,就是陪着游赏海景,还常请它到自己家作客。这么一来二去,红头赤鳞觉得鳗鱼对自己是真心,算得上头等朋友。
虾蛄和蛏子听说红头赤鳞跟鳗鱼交上朋友,急忙跑来劝:“鳗鱼心眼不好,你怎么跟它混在一块?别看它现在嘴巴甜,日后到底想打什么算盘,还不知道哩!”
红头赤鳞说:“任它打什么算盘我都不怕!依我看,鳗鱼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坏!”
红头赤鳞听不进老朋友的劝告,认定它们度量小,妒嫉心重,反倒跟鳗鱼更亲近了。
这一天,鳗鱼又来找红头赤鳞出外游玩,两个游呀逛呀,逛到一片涂泥地。忽然,鳗鱼不游了,在一旁唉声叹气起来。
红头赤鳞奇怪地问:“好朋友,为什么事叹气?有什么难处,不应该瞒着朋友,快讲吧!”
鳗鱼慢慢开了口,说:“好朋友,我心里难受呀!自从我们结交以来,有些鱼虾吃饱了没事干,管起我们两个的闲事来,说什么你同我交朋友,不是真心真意。要不,怎么总留一手,不教我打洞?你听听,这是啥话呵!”
红头赤鳞一听是这事,笑了,说:“你就为这事难受?嗨,不值得,不值得哩!现在我就教你打洞,让那些爱管闲事的鱼虾烂舌头!”
鳗鱼心里高兴,脸上却不露出来,装作为难的样子问:“只怕我笨,学不会。再说,学会了打洞又有什么用处?还是别学吧。”
红头赤鳞急了,劝道:“学会打洞用场大哩,刮风兴浪了,躲在洞里歇息;碰到恶鱼了,也可藏一藏、避一避。我好好教,你好好学,不怕学不会。”
红头赤鳞一面说,一面就教开了。它选了一个软不软、硬不硬的涂地,低下头,向左旋三旋,向右转三转,旋出了一个浅浅的圆洞。
鳗鱼瞪大眼睛看着,也照着样子旋呀转呀,也旋出了一个圆洞。
红头赤鳞又把尾巴伸进自己挖的浅洞里,用劲一钻一翘,勾出一捧土;再一翘一钻,又勾出一捧土。这么又钻又翘的,不一会,一个深深的洞打成了,红头赤鳞把整个身子藏了进去。鳗鱼一步不落地看,暗暗地记,学着把尾巴伸进浅洞,钻一钻,翘一翘,也勾出一小摊土出来。不过,它身子长,尾巴也没有红头赤鳞硬,钻了好一阵工夫,才刚藏半个身子,就再也没气力了,只好歇在洞里喘气。
红头赤鳞看鳗鱼学得这么快,高兴呵,笑着说:“这下子你不难过了吧?学会了打洞,谁也不会再笑你交了个假朋友了。”
听了红头赤鳞的话,鳗鱼哈哈大笑起来,说:“谁也不会再笑我了,不过,却会笑话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