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恶毒的愿望
我推开瘸子,往右边走过去,瘸子在我身后咿咿呀呀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我摸到了一堵和外面同样的新墙,只两三下,我就在墙上凿出了个窟窿。
里面很黑,是个暗室。
我举起手电,在短暂的不适应之后,我看清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放着一个东西——慈悲佛。尽管只是一瞥,我却能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当年消失的那尊佛。
此刻,佛像静静地睡在一摊烂泥里,原本金黄的身子现在已经污浊不堪。周围暗极了,刚才那面被我们砸开的新墙显然只是用来隐藏慈悲佛的。
黑子骤然屏住了呼吸,我愣愣地看着慈悲佛,就像看到那段并不足为人所道的过去一样。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那尊佛。
小时候村里的人说这佛是黄金做的,眼珠子是用宝石镶成的。每当我爸揍了我或者我妈,我总会跑到庙里呆一会儿,坐在佛像下说说话。
村里的人都叫它慈悲佛,因为它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大人们说,慈悲佛知道万事有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知道佛是虚无的,我不信它。只是那时候除了佛,也没别的人可以听我的心事了。在一次被我爸狠狠揍了之后,我的额上留下了伤疤。我逃到庙里,对着佛磕了三个响头,血糊了我一脸,我咬着牙,一字一顿许愿道: 我要我爸死。;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佛像早就被辗转倒卖到了别的地方,谁能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它。
身后,瘸子的喘息声倏地沉重起来,我慢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开了口:你,把这尊佛背出去。;
瘸子拒绝无果,只能拖着腿,跟在我们后面,我前面是黑子,黑子手里举着一盏小灯,我们三人像个串起来的糖葫芦那样,静悄悄地在这个密不透光的狭长通道里往前移动。
我的裤兜里揣着一把刀,手里提着铲子,黑子手里有锄头,瘸子背上扛着我们挖出来的各种器具。
走了一会儿,转了三个弯后,黑子停住了。
他回过头,我轻轻捏了捏手里的铁铲,他盯着我看了会儿,目光越过我的肩游移到瘸子身上:前面怎么走?;
瘸子颤巍巍地踮踮脚,伸长脖子看了眼,嘟嘟囔囔地开了口:往左。;
你确定?;我追着问了句。
瘸子的目光从他那顶破旧的帽檐下朝我射过来,落在我身上半晌,又移到我的额头上,就在他瞥见我那条伤疤时,眼神猛地一下避开了,就像害怕看见什么似的,缩了缩肩膀,整个人显得更加猥琐了些。
嗯,我确定,我走过。;瘸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十分难听。
我舔了舔下唇,口干得厉害。黑子清了清嗓,接过水袋喝了口,和我交换了个眼神,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和黑子是昨天半夜才决定让瘸子跟我们进来的。那时我们俩蹲在村口,扶着一块随时要倒的广告牌。
黑子眯着眼将烟头丢在地上,龇了下牙:要不,就咱俩下去,免得横生枝节。;
不成!这事儿咱俩谁都不能牵扯进去。;
我打断他的话,就在三个月前,我们队外出考察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墓葬坑,上级下了指示,说不能主动挖掘,要求我们对墓坑进行回填处理,并且不能惊动附近村民。
二、下墓
我和黑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找了个晚上偷偷下了坑。
黑子在后我在前。我们没带什么挖掘工作,因为我们以为这里不过是个一般的民居墓葬。但是,当我们面前出现了好几条蜿蜒盘旋的小径时,我们俩面面相觑。将近五年的考古经验告诉我,这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墓葬那么简单。
我说,回填太可惜了。;
晚上回了队里,躺在床上时,黑子隔着简陋的帘子,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这样说道。
宋子,最近我炒股,手里头紧得很,你妈不也病了嘛。我琢磨着,这坑肯定不是自然填土形成的,弄不好就是什么人之前已经进去过了,要不咱俩;
进去看看?;我接过他的话茬。他一下坐了起来:你也觉得合适?;
我看成,只要我们找对时间进去,队上应该发现不了,稍微拿两个面儿上的古董,再找个人给我们搬出来。;
找人?;黑子一皱眉,可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第一,这里的情况咱俩都不了解;第二,找个人跟着下去抬,如果上头发现了,我们也好脱身。;
可多个人,就得要多分一份;
黑子犹豫着,支支吾吾。
我冷笑了下,坐直了身子:黑子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倒卖文物,被发现了什么后果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你不想做了,咱就当是一场梦话,如果你想做,那真得好好计划一下。;
黑子轻轻地咽了口口水:那你说,怎么整?;
我抿抿下唇,直勾勾地盯着他:明天公休,我们去村里招人。咱就说是找人带路背货,别把底都给掏出来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黑子蹲在村门口,举着牌子招人帮我们进墓背货。很多人忌讳这个,纷纷绕道而行。就在我们将要放弃时,我远远地看见了瘸子的身影。
他和以前一样,拖着那条跛了的腿,朝我一步步走过来。小时候,每当他这么嬉皮笑脸地靠近我,总会有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说我妈是破鞋,说我是杂种。我恨透了瘸子,甚至比恨我爸还要厉害。
然而今天不一样。当瘸子来到我跟前,哑着嗓子正要开口时,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了一旁。
黑子狐疑地远眺着我们,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将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叔,您大老远的,过来这隔壁村子干什么?;
瘸子憨憨地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的黄牙:我知道你们要去扒那座坟,我熟,我可以给你带路。;
叔,其实宋子现在挺好的,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别惦记。等他挣钱了,寄回家来,也不需要您做这么辛苦的事儿。;
可无论我怎么说,瘸子都坚持要去,最后,我答应了:行啊叔,您跟着我放心。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在外面用的是假名,您可千万别说认识我。;
三、互相防备
墓中暗藏着许多岔路,窄小,黑暗,压抑。一眼望不到头,仿佛只能前进,不可后退,也不知是死路还是活路。
瘸子的呼吸愈发沉重,黑子也不出声,寂静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心跳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手机显示,我们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可对我而言就像是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刚才我阻止了黑子,没让他把墓中的东西都给拿走。黑子盯着我,过了许久,忽然幽幽地开口:宋子,你该不会是想以后再一个人进来吧?;
你想什么呢?热出毛病了吧?喝点水。;
我和黑子才认识一年,黑子这人平时蔫蔫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可我知道他是阴着狠,做事做得绝。
我们队是公司资助的,并不像正规单位那样纪律严明。即使来报道的不是本人,不经过认真的验查,也没人会发现。
我不叫宋子,我对黑子说过的所有东西里,只有两件事是真的:第一,我是在隔壁村子长大的;第二,我母亲得了重病。
上次在外面接私活时,我的搭档,也就是真正的宋子对我起了歹意。这也很正常,毕竟无论谁看见了明代的彩花瓶塑都想据为己有。
可他错就错在不该对我动手。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杀了他,我还得找地方把他给埋了。
老实说,宋子这人不错。和我在一个地方长大,从小和他爸一样沉默寡言。每当我挨了打,跑到村口的庙里去拜那尊金佛时,他都会不动声响地跟在我后面。
后来他好不容易学好了,找了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想着离开之前,再和我干最后一票,谁知道他就莫明其妙起了贪念。
当然,如果当时他不拿话刺激我,我可能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杀了宋子之后,我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接着拿了他的报道证,换了上面的照片。本来我和宋子就有几分相似,要伪装成他,简直易如反掌。
对了,忘记交代,宋子的父亲就是瘸子。
四、失踪的父亲
在瘸子的指引下,我们绕过几个弯,又来到一个新的岔口。
往左。;瘸子道。
黑子抹了把汗,正要说什么,我转过身,踢了右边的墙体一脚,接着盯着瘸子说:我想往右。;
我觉得瘸子故意在给我兜路,这墓里崎岖蜿蜒,他的神色躲闪,仿佛害怕我看到什么东西。
他一个瘸腿的家伙,按理说不大可能跑到邻村,还熟悉这种地形复杂的墓穴。
在我说完那话之后,瘸子浑身一个激灵,他的嘴唇嚅动,哆嗦半晌,挤出一个极其做作的声音:那头是死路。;
我就想去死路瞧瞧。;
瘸子盯着我,目光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黑子此刻就站在我身后,我还得分一半神提防着他,这让我的心情愈加烦躁起来。
我们俩僵持了会儿,黑子打破了那股窒息般的沉默。他越过我,一把推开瘸子,不耐烦地道:就听他的,往右边走。;
我厌恶瘸子,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厌恶他。瘸子的老婆死得早,他一个人拉扯宋子长大。他家住我家隔壁,每次我爸打我和我妈的时候,瘸子都会赶过来劝架。
他的腿就是我爸揍瘸的,我爸说,瘸子和我妈有一腿,所以我才和宋子长得那么像。
每次我爸用这个理由揍我妈时,瘸子都会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拼命地扯开嗓子号,可他从来不敢上手帮我们,一次也不敢。
每到这种时候,我总会抱着头躲在衣柜后面,死死地盯着瘸子,我觉得我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后来有一次,我爸又喝醉了酒,踉踉跄跄地回来。我听见他的声音,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躲在柜子后面,不同的是,这次我手里捏着一把匕首,我想杀了他。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爸像往常一样疯狂地打着我妈。我不知道那天我爸打了多久,最后,我妈轰然倒地,她磕到了桌角,血迹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割裂了她原本精致的面孔。
我躲在柜子边,拼命蜷缩着身子看着她,她趴在地上和我对视,圆瞪双眼,脸色苍白,没有声息。
那时候我以为她死了。
我爸的脸背对着屋外闪电带来的微弱的光,笼罩在我的头顶。我抬起眼看着他,他伸手来抓我。我尖叫着,疯狂挥舞手里的匕首。
隐约中我觉得自己刺中了他,可接着我的耳边响起极大的动静,在剧痛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之后,等我醒过来,我爸已经带着我的匕首一起消失了,那个晚上之后,他似乎也以为自己杀了我和我妈,所以天不亮就从家里逃走了。
有人见到他远远地蹒跚着经过村口的庙宇。而后,他就和庙里面那尊黄金佛一起消失不见了。
而我始终相信,是我在佛前许的愿实现了。
五、出口
瘸子不愿再背慈悲佛,他后退几步,几乎将背心贴在墙面上。他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我,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同我说什么。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然而现在我明白了,瘸子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不想让我们发现这尊慈悲佛。
当年的慈悲佛不是我爸偷走的,是瘸子。第一个发现这个墓穴的人也是瘸子,他在坟外做了无数的伪装,也许是听说考古队挖到了这里,所以才披星戴月地赶来阻拦。
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瘸子为什么不卖了这尊佛,反而将它藏在这么深的墓穴里。
不过我相信,瘸子一定是发现了慈悲佛的某些秘密,这个秘密重要得让他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跟着我们下来。
光线晃了晃,瘸子哆嗦着开口:这佛,这佛不能背出去。;
能不能背,可不是你说了算。;没等我搭腔,黑子恶狠狠的话自身后响起。他的手里捏着那把小小的匕首,刀刃直直地抵在瘸子的颈项上:给老子背出去。;
他这种阴险的语调我熟悉极了,就在进来之前,他曾用这样的调子靠在我的肩头,静静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宋子。;
我惊惶地看着他,他猥琐地继续道:你是谁不打紧,我们干完这票,你就给我滚,我保证不揭发你。;
现在,我冷眼旁观黑子威胁瘸子,我甚至能够想象到瘸子脸上惊恐的表情。
叹了一口气,我接过瘸子肩上其他的物件,绕过他们,走在前头: 我来开路。;
瘸子困难地拖着大佛往前走,黑子拽着佛像另一侧和瘸子挤着往外走。大佛似乎很沉,他们拖得相当吃力。
我能感觉到瘸子目光中的哀求,不过那没什么关系。
我厌烦透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模样和那双趁人不备、总盯在我妈身上的双眸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就像宋子死前对我吼的那样,是个人都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沉下心,悄悄摸到了匕首,将它掏出来,握在手心里。
我亦步亦趋,听着身后慈悲佛被他们拖在地上,偶尔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瘸子刚才带着我们在坟里绕了好几个圈子,现在终于要看到出口了。
六、逃不掉
我们不知又走了多远,手电已没了亮度,我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那个一人多高的台子,耸耸肩:我先上去,然后接应你们。;
黑子将慈悲佛小心翼翼地放下,皱着眉道:不,我出去,然后接应你们两个。;
我认真地盯着他瞧,瘸子依旧神经质地在我身后嗫嚅着,碎碎念道:不可以把佛像拿出去,不可以。;
我笑了起来,黑子的眉皱得更紧了,我想他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今天体格如此虚弱,头晕眼花,连站也站不稳。从进来开始,我一滴水都没喝过。
黑子猛地抬起头来,他一手撑住墙,强迫自己站直。
可惜这是没有用的,我把药量算得很精准,不会一下发作,也不会不发作。在突如其来的轰然声中,黑子惊恐地回过头去,瘸子已经摔在了地上。
你;黑子拿匕首的尖端指着我,紧接着,他晃了晃,摔在了地上。
我笑了笑,将肩上的包袱丢上高台,回头将黑子和瘸子的手从大佛身上扒拉下来。
大佛没那么重,至少没我想得那么重,我一个人用点力气,勉强还能抬起来。我早已联系了买主,等东西一拿出去就当场做个内部鉴定。等转手之后,我交够我妈的医疗费,从此便不再出现。
我将东西运到了地方,买主们早已恭候多时。看到慈悲佛时,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们合力将慈悲佛放在了X 光机上,仪器缓慢地扫描着慈悲佛的内部构造。
这,这是什么?;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我惊愕地看见了X 光机显示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扭曲着,躺在佛的肚子里,手里还紧紧捏着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人,一股极度的恶寒和恐惧慢慢顺着每一根毛细血管,爬上了我的心脏,将它包裹其中,再一点点用力捏紧。
那个人,是我爸。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的手里,捏着的是我的匕首。
慈悲佛听见了我的愿望,又或者说瘸子,他听见了我许的那个愿,他杀了我爸,然后装在了佛的肚子里。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想起了大人们的话,想起了瘸子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我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双目正好对上了慈悲佛那诡异的笑容。
我知道,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一、恶毒的愿望
我推开瘸子,往右边走过去,瘸子在我身后咿咿呀呀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我摸到了一堵和外面同样的新墙,只两三下,我就在墙上凿出了个窟窿。
里面很黑,是个暗室。
我举起手电,在短暂的不适应之后,我看清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放着一个东西——慈悲佛。尽管只是一瞥,我却能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当年消失的那尊佛。
此刻,佛像静静地睡在一摊烂泥里,原本金黄的身子现在已经污浊不堪。周围暗极了,刚才那面被我们砸开的新墙显然只是用来隐藏慈悲佛的。
黑子骤然屏住了呼吸,我愣愣地看着慈悲佛,就像看到那段并不足为人所道的过去一样。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那尊佛。
小时候村里的人说这佛是黄金做的,眼珠子是用宝石镶成的。每当我爸揍了我或者我妈,我总会跑到庙里呆一会儿,坐在佛像下说说话。
村里的人都叫它慈悲佛,因为它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大人们说,慈悲佛知道万事有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知道佛是虚无的,我不信它。只是那时候除了佛,也没别的人可以听我的心事了。在一次被我爸狠狠揍了之后,我的额上留下了伤疤。我逃到庙里,对着佛磕了三个响头,血糊了我一脸,我咬着牙,一字一顿许愿道: 我要我爸死。;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佛像早就被辗转倒卖到了别的地方,谁能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它。
身后,瘸子的喘息声倏地沉重起来,我慢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开了口:你,把这尊佛背出去。;
瘸子拒绝无果,只能拖着腿,跟在我们后面,我前面是黑子,黑子手里举着一盏小灯,我们三人像个串起来的糖葫芦那样,静悄悄地在这个密不透光的狭长通道里往前移动。
我的裤兜里揣着一把刀,手里提着铲子,黑子手里有锄头,瘸子背上扛着我们挖出来的各种器具。
走了一会儿,转了三个弯后,黑子停住了。
他回过头,我轻轻捏了捏手里的铁铲,他盯着我看了会儿,目光越过我的肩游移到瘸子身上:前面怎么走?;
瘸子颤巍巍地踮踮脚,伸长脖子看了眼,嘟嘟囔囔地开了口:往左。;
你确定?;我追着问了句。
瘸子的目光从他那顶破旧的帽檐下朝我射过来,落在我身上半晌,又移到我的额头上,就在他瞥见我那条伤疤时,眼神猛地一下避开了,就像害怕看见什么似的,缩了缩肩膀,整个人显得更加猥琐了些。
嗯,我确定,我走过。;瘸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十分难听。
我舔了舔下唇,口干得厉害。黑子清了清嗓,接过水袋喝了口,和我交换了个眼神,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和黑子是昨天半夜才决定让瘸子跟我们进来的。那时我们俩蹲在村口,扶着一块随时要倒的广告牌。
黑子眯着眼将烟头丢在地上,龇了下牙:要不,就咱俩下去,免得横生枝节。;
不成!这事儿咱俩谁都不能牵扯进去。;
我打断他的话,就在三个月前,我们队外出考察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墓葬坑,上级下了指示,说不能主动挖掘,要求我们对墓坑进行回填处理,并且不能惊动附近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