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莫回头。
夏天不知不觉的到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炎热的天气似乎挡不住好动年龄的小斌,刚吃完晚饭的一家人坐在梧桐树下乘凉,母亲不让小斌出去乱跑,因为这个季节的傍晚,乡村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小斌感觉很奇怪,平时母亲不会这么在意自己会不会出去玩,即便是玩到很晚,母亲也没说过什么。母亲看着高大的梧桐树,眨眨眼睛,自言自语,不行啊,晚了,有脏东西。
时光回到二十多年前,小斌的母亲和小斌这个年龄一样,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乡村的田野上抓蛐蛐,她母亲在田间除草,劳作。
和今天一样的夏天,唯一不一样的只是母亲提早回家了,孩子在田间野惯了,母亲并没有在意。“等吃饭的时候就自己回去了”母亲这么想着,拿起锄头回家去了。留下了在田野里玩得不知疲倦的丫头。
这个季节的天色擦黑很迟,直到丫头肚子有点饿了,才想起来该回家了。乡村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抬头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也不哭闹,拍拍身上的土穿上鞋,“回家吃饭,要不,妈妈又要打我”丫头想了想动身回家。
夏日的傍晚有些凉,村子并不是很大,可是很长,家住在村子的正东边,如果走大路要绕很远。丫头决定走那条小路,那条很少有人走的小路。说起那条路,村子的人不太愿意提起,因为村子里有人过世就会葬在那里,似乎是村子的伤心地,村里的老人警告孩子们不准去那条小路。
老人的警告和母亲的棍子比起来,不值一提,想起母亲的棍子丫头就头皮发麻。阴森森的柳树林和若隐若现的坟头丫头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天越来越晚,丫头不再犹豫,迈步往前走。这条路估计很少有人走了,前天刚下过大雨,路面被冲刷得看不太清楚,似乎和旁边的土地融为一体了。这条路以前来过,这是一条捷径,比大路要近很多。只是丫头不知道是害怕母亲的棍棒还是害怕这么多的坟墓,总觉得今天的路好长好长。
丫头忍不住瞥了路边一眼,前边是座新坟,是前两天和婆婆吵架和农药死的翠兰婶婶,平时翠兰婶子总会拿些好吃的给丫头,鸡蛋啦,雪糕啦,啥的,谁知道人说没就没了。走到翠兰婶子坟前,丫头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走到岔路那里,她想回头看看翠兰婶子,有点想她了。想到这,她回过头,看着那座新坟感觉有点想哭,那天送葬的人群里没人在意还有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丫头。天色又黑了几分,丫头有点害怕了,她紧走两步到了大路上,转过弯就到了家里,母亲还没做好饭,还好,赶上了,丫头擦擦汗,走近了屋里。屋里的煤油灯一闪一闪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煤油灯又想起了翠兰婶子。丫头突然想哭,眼角滴下来了几滴眼泪,心里仿佛有着莫大的委屈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闻声进了屋子,“傻丫头,哭啥呢,赶紧的,洗洗手吃饭了”然而丫头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哭,看着这么大声哭的女儿,母亲慌了,“等着哈,我给你去找刘成”,刘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村里人有个头疼发烧的都会找他,说着,母亲解下围裙出门去了。
渐渐的,丫头哭累了,恍恍惚惚的走到了门口,似乎听到了翠兰婶子的声音,唉,活着有啥劲呢,死了算了。丫头,擦了擦眼泪,看见了窗台上放的一瓶农药,突然想一死了之。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窗边,正想伸手去拿药瓶子,“死丫头,瞎闹啥,是不是想扎针了”刘成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吓得丫头一激灵,这才放下了药瓶子,刘成看着恍恍惚惚的丫头,顿时来了气,啪啪在头上两巴掌,丫头瞬间感觉一身轻快。
后来,刘成告诉母亲说,是那翠兰婶子上了你的身要把你带走,辛亏我是医生,翠兰是喝药死得,她的魂自然怕医生,及时赶走了她。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小斌的母亲仍然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让小斌出去玩。看着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小斌听着故事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