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想,有些人明明在一起了,却为什么没能最终走到一块?原因大概是,欲望实现了。
爱情就像炒股,真正的资产只是股票价格的一部分(当然也不排除它的内在价值没被发现,股价低于实际资产这种情况),其他的多半靠炒,看机构如何操作,看资金肯不肯进入,看故事有没有讲下去的可能。那部分实际资产就是欲望,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初始欲望,虽然小,却至关重要,是爱情的核心、是爱情的动力,而所谓爱情,就是炒㈩来的部分。如果炒作的节奏不对,如果故事提前讲完,这只股票也就到头了。
有部法国电影叫《两小无猜》,电影里有这么一句台词:“作为一个成人,有可以开到210公里的引擎,却开在60公里限速的路上。”事实上,男女主人公也是这么做的,他们明明相爱,却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故意分离、人为地制造波折,但就是不肯在一起,因为在得到的同时,失去就要发生了,“爱是爱消失的过程”——杜拉斯的话。他们就是在炒作爱情,控制节奏,制造故事,放大期待,无限制地拉长期待实现的时间,但他们太悲观了,悲观到不肯让这期待有一丝一毫实现的可能——最后他们殉情了。
开着一辆时速可达210公里的车,却以60公里的速度行驶,的确太低了,这样的速度完全没有驾车的必要。就好像如果你只是为了展现自己控制欲望和炒作爱情的能力,就完全没有必要经营爱情。但在60公里和210公里之间,在股价低于实际资产和股价远远超过实际资产之间,一定有一条中间道路,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车速,让我们可以开久一点、开远一些,也一定有一套合理的炒作方法,让我们控制好节奏,把故事讲多一点、讲久一些,让欲望像助推器一样,把爱情的飞行器推送升空,并且进入轨道之后,再安然着陆。
新加坡社会学家做过一个调查,主题是恋爱时间与婚姻维系时间之间的关系,他们发现,恋爱约会时间较长的伴侣,婚后不和甚至离婚的几率就会比较低。这个报告是否科学,样本是不是足够多,有没有掺杂其他的因素,我们不得而知,但它可以供我们进行参考——炒作爱情时的参考。你得放缓节奏,有意地阻止欲望实现,给爱情多一点想象力、一点上涨空间,直到它最终抵达目标价位。
当然,这条中间道路,这套炒作艺术,适用于一种情况:你的生理、心理、物质条件都准备好了,你也遇到了有可能的人,打算和对方共同炒作爱情。有时候,炒作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你还没有玩够,有时候,炒作进行不下去,是因为你完全没掌握炒作的技能,有时候,炒作甚至没有启动,是因为你和对方都在进行评估——这只是炮友,没必要进入爱情。
人都在寻找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战友,或者对手。一个浪子和一个爱情艺术家,貌似对手,但却未必没有惺惺相惜的成分,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高手,都知道走到这一步,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放纵欲望,放纵到让自己愉悦,是一种艺术,克制欲望,克制到让自己满足,也是一种艺术,他们都知道自己不可轻敌,在这场较量中,爱情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