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东方卫视电话的时候,王自健用右手悄悄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错,不是做梦。王自健隐隐约约地想,这次,是不是幸运女神开始眷顾自己了,幸运,这两个字眼,让王自健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想想未来,他越发激动起来,喝了两杯水仍然不能平息因惊喜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东方卫视的这个电话,是一次邀约,说白了,就是想请他去做一档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而且,对方承诺,这个节目,是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但是对方有一个条件,签合同之前,他必须要连续不断地说上4个小时的脱口秀。
说话,对于王自健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因为在这之前,他就是个相声演员,每天“混迹”在全国各地的大剧场小茶馆,就靠着两张嘴皮子,为自己“平地抠饼”。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对方的这个要求不仅不过分,而且还似乎显得合情合理。
但其他人不明就里,王自健的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签合同之前脱口秀,这分明就是个面试,而这个面试难就难在要连续不断地说上4个小时,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王自健说相声时最多只能连续说四五十分钟,时间久了,他就会“现出原形”,变成一个结巴!
一个说相声的,说话会结巴,这个说法大概谁都不会相信,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王自健曾经非常喜欢演员姜文,看完电影《有话好好说》以后,有事没事就模仿姜文结结巴巴说话,不承想,模仿久了,自己真成了一个结巴。
偏偏王自健又酷爱相声,他在学生时代就决定把相声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模仿别人成了结巴,这让视相声为生命的王自健万分苦恼。为了能上台为大家表演,为了能说好相声,王自健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有一次,一个朋友无意中说,把一块小石头含在嘴里练习说话,等石头磨得光滑了,结巴就会不治自愈。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心急如焚的王自健却仿佛得到了灵丹妙药,从此以后,他的口袋里就多了一块青色的小石块,没有人的时候,他就拿出来放进嘴里,对着镜子练习绕口令、背记太平歌词等等,这些学习相声最基础的东西。鲜红的血从嘴角渗出来,他用纸擦一下,继续练习。
长期的坚持和纠正,王自健的结巴症状终于有了一些好转,但是即便如此刻苦地练习,王自健每次上台说相声的时间,也很少达到一个小时,那些大段的说辞,全部是他在台下一点一点背诵下来的,这样才能保证在舞台上不会因为结巴而卡壳。别人看他在台上谈笑风生、嬉笑怒骂,其实不知道,他心里所担负的巨大压力。
所以当他接到东方卫视的电话时,心里是喜忧参半。多年的努力即将开花结果,这让他兴奋,但那该死的残留的结巴,他又该如何彻底摒除?才能把40分钟的相声,变成4个小时的脱口秀呢?
那天晚上,他躺在黑暗里,以往的那些经历像电影一样,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王自健想,自己在相声圈子里已经是小有名气,也有很多热爱自己的粉丝,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吗?万一当众结巴起来,岂不是丢大了。想到这些,王自健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却心有不甘,难道自己要一辈子都活在结巴的阴影中吗?
第二天,在东方卫视的会议室里,王自健从兜里摸出一个青色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一角,是那颗跟了他多年的小石头,当初的棱角,已经被他的舌头磨得光滑无比,像一枚黑色的玉石。
他平静地看着大家说,今天我来,只想给大家讲一则关于石头和结巴的故事。
几个小时过后,王自健流利的脱口秀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尊重,他终于突破了自己,多年的磨砺像涓涓溪流,在那一刻汇聚成语言的滔滔江水,在空旷房间里久久回荡,那一刻,王自健相信,不用说连续4个小时,即便是三天三夜,他都能口若悬河地说下去。不久后,他顺利签约东方卫视,成为《今晚80后脱口秀》的当家主持。
那天的脱口秀过后,王自健的手机收到了这样的信息:那些勇于在生命中打磨自己的人,上天也会帮他把人生雕琢得像玉石一样圆润。